茍淮仁手扶高冠,踱步出亭。
四下空波森淼,多玲瓏怪石,梅枝橫斜左右。
天光,水色,石氣,花香,交織若霞衣,照在身上,璀璨奪目。
鶴唳不起,鷗鳥潛行。
剎那間,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茍淮仁大袖一擺,用金石般的聲音開口道,“我不同意。”
三個字。
字字沉重,交鳴有殺伐音。
似冬日之蕭殺,伴隨山風而來,颯颯入骨。
“是茍道友,”
金雄圖看清來人,眉頭不引人注意的皺了皺,然后舒展開,道,“現在落云谷群龍無首,面對復雜局面開始力不從心,正需要北海王這樣的人物帶領,迎頭趕上。”
“對落云谷,對我們的合作伙伴,都是大好事。”
“茍道友你明目張膽地反對,是何居心?”
話語剛開始之時,還顯得平和,然后就是轉為嚴厲,到最后,簡直就是疾風驟雨,字字如刀似劍,躍躍而出。
要是以往,對茍淮仁這樣的金丹宗師,一家之主,他肯定不能這樣,但現在是要宣告朝廷和神靈一系強勢歸來的盛典,絕不容任何人抹黑!
任何人的反對,都會被視之為挑釁,要殺雞儆猴!
北海王的目光同樣投過來,冰冷冷沒有任何的感情,可沉甸甸的壓力,瞬間降臨,如同實質一樣。
咔嚓,咔嚓,咔嚓,
周圍的霜河之水,似乎都在被一種偉岸的力量凝固,光滑如鏡,倒影出嶙峋的石色,突起如大戟,要待人而噬。
茍淮仁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捏了一把汗,他能夠感應到這彌漫四周的壓力,幾乎要隨時化身巨獸,將自己撕裂成碎片。
由此可見,座上的北海王絕不是吹出來的,是名副其實啊。
可是決心已下,自然沒有回頭路,茍淮仁深吸一口氣,天門上云光清亮,護住周身,拿出金丹宗師的氣勢,朗聲道,“金道友說得不錯,落云谷現在群龍無首,確實是需要一個領導者。”
“這個家伙,”
金雄圖心里暗罵一句,以前還一口一個副谷主的,現在成道友了?饒不了你!
“可是,”
果不其然,眾所周知,接下來的轉折才是最重要,道,“我認為,北海王不是最適合領導落云谷的人。”
“內訌?”
“有人想競爭谷主?”
“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遠道而來的各大勢力代表見此好戲開鑼,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的人還幸災樂禍。
毫無疑問,要是北海王真的登上谷主一位,有了大燕王朝和神靈一系的強有力支持,落云谷肯定會逐步走上強勢。
有的人是不愿意自己合作伙伴強勢的,因為這會損害自己的利益,可是又無法干涉。現在看到有意外變故發生,當然高興的很。
“哈哈,”
金雄圖怒極而笑,笑聲撕裂,驚起霜河之上的鷗鳥,遠遠飛開,他斷喝道,“茍道友,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有人比北海王還要勝任谷主一位,真真是笑話。”
他居高臨下,目光幽幽,道,“莫非是你要當谷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