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榭前。
水光出于梅枝橫斜之上。
澄明的色彩,三四折疊之后,落在云石前,返照出光怪陸離的影子。
倏爾有葉子被風一吹,翩翩然落地,叮當一聲,散開滿地的晴綠。
紀文章扶正道冠,聲音鏗鏘有力,非常自信,道,“陳副殿主的地位所在,不會因小失大,因此我們宗門上下都是非常相信。”
他不提其他,比如交情,比如品行,只是一句地位使然。
陳巖是玄水殿副殿主,在外的話,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太冥宮。
這樣的身份地位,容不得亂七八糟。
像是明顯地坑害天上仙府壞名聲的事,更是絕不會做。
陳巖啞然,看著爐上正在燒著的銅壺中的沸水,汩汩冒著水花,斂容一笑,道,“確實如此啊。”
“這樣的話,”
紀文章坐直身子,挺拔如松,背后的屏風是雨下竹溪,煙云冉冉,鄭重地道,“陳副殿主答應要走一遭了?”
“不錯。”
陳巖點點頭,一擺云袖,颯然有音,像是泉水拂過云石,在青苔上彌漫,笑道,“蒙諸位道友看重,安敢不從?”
“陳副殿主真是好擔當。”
紀文章贊嘆一聲,他知道別看陳巖說的風輕云淡,但其中的風險是心知肚明,這絕不是一個好差事。
“陳副殿主,”
紀文章想了想,給出承諾道,“自從之后,在三十三天,我等天上仙府之人和陳副殿主同進同退,絕無二話。”
同進同退。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真的是重若千鈞。
即使是以陳巖的沉穩,聽到之后,也是心生喜悅。
原因很簡單,同進同退,表明天上仙府以后在三十三天的動作會和自己呼應,說一個唯自己馬首是瞻可能過了,但肯定是最堅定的盟友,牢不可破。
至于其他的好處,不言而明。
陳巖抬起頭,直視紀文章,清清如玉的聲音響起,道,“我定會全力以赴,不會讓紀道兄還有天上仙府的諸位道友失望的。”
“哈哈,”
紀文章大笑,站起身,龍行虎步,腰間懸掛的玉佩,制式遒古,翡翠其色,中央是風鈴花紋,叮當作響,道,“陳副殿主盡力而為,不過不管怎講,自身安危最重要。”
陳巖笑了笑,表示知道。
兩個人有了默契,場中的氣氛愈發平和。
夜風徐徐吹來,清涼赫赫。
細碎的花瓣在地上打著轉兒,香氣沾衣。
再遠處,有松柏沉蓊,森森冷綠,別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