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浪額頭已經血肉模糊,地上一灘血跡染紅了泥沙,但他沒有停下,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陰石見此,露出驚容,吸氣道:“先生,此人當真心誠意切,如此心志乃是練武的好苗子,何不收下他?”
白凡搖頭,他叫斷浪過來,本是想把火麟劍給他,讓他替自己做一件事情,可沒料到現在這一出。
斷浪的堅忍固執,他毫不懷疑,原著中已經有了淋漓盡致的詮釋,但他心胸狹隘,容易偏激走上歧途,這一點卻也是真如鐵的事實。收這樣的人為徒,對他來說太耗心力。
更何況,自從林駟死后,他便下定了決心不會再輕易收徒了。在他的觀念中,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與他收下沙畢、申不竟和陰石為屬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后者更多的是利是義,而前者,他是傾注了真正的感情,無論是林駟還是飄絮,他都如一個父親一般將他們撫養成人,并早早地就為他們規劃好了一條在他看來最好的人生大道。
然而林駟的選擇與結局,讓他明白自己想得再好,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他不想再經歷面對林駟時的那種無奈,所以收徒這個詞已經在他心中塵封,不可能為斷浪而開啟。
“斷浪,本尊欣賞你的執著,但不可能收你為徒。以你的心志與天賦,日后超越雄霸,成為一流高手,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介時也是名揚天下,眼下何必如此?”白凡吸了口氣后,語重心長的說道,他說的是實話,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執著之人都值得尊重,因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必然都是不凡之人。
斷浪聞言,驀然停下,問道:“敢問大人,一流高手可經歷幾個百年?”
白凡眼神一凝,而后呵呵笑道:“你的野心很大,但那超出了你的能力。長生久視,那不是你該覬覦的,這樣會害人害己,明白么?”
斷浪卻不卑不亢地說:“人生在世,不過一個‘爭’字,自己不爭,天不會給,何以別人能爭,斷浪不能爭?斷浪對天發誓,至今從未有害過一人,只求大人給斷浪一個機會!”
白凡一怔,轉念一想,發現他說的都是對的,自己竟無言反駁。在得到火麟劍之前,斷浪雖然性格也是偏激,但還真的沒有做過喪心病狂的事,一切都是從他被火麟劍中的邪念侵蝕之后,才開始轉變的。
年輕、堅韌、執著、從不后悔,白凡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莫名起了一絲悸動,數十年了,自己終究不是一個善于忘情之人。
“罷了,本尊給你一個機會,收你做記名弟子,至于日后能否成為入室弟子,全看你的造化。”不知過了多久,白凡喟然嘆道。
斷浪一聽,心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隨后就振奮起來,畢竟白凡已經給他打開了一道縫隙,只要日后表現得好,踏進宗門的機會仍是存在的,于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弟子拜見師父。”
白凡點了點頭,肅容說:“起來吧,本尊第一次見你時說的話,希望你牢記,另外再送你五個字——且行且珍惜!”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斷浪起身低首言道。
白凡神情情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說:“既入我門下,天下會你便不用再去了。另外……”微微一頓,旋即話鋒一轉,道:“為師教給你一個任務……”
斷浪不等白凡說完,當即大聲道:“請師父示下是何任務,弟子定當完成。”
白凡雙手負在身后,手指凌空虛彈,幾道無形的波紋蕩漾而出,沉聲道:“俠王府有一塊上古奇石,名為冰魄,你去替為師取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