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臨舊地,一幕幕在眼前宛如昨日重現,每次來到青帝苑,神農都會心中愁悶,但這一次,卻似乎格外悲沉,想他大荒神帝,縱橫一生,庇護萬民,萬眾敬仰,到頭來卻保護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何其可笑?
白凡默然,若果換做是他,即便不做神帝,殺個天翻地覆,也定不會讓空桑仙子被帶走,但……正因為這樣,他只是白凡,而不是神帝神農!盡管他修為再高,也永遠得不到天下百姓的真心敬愛。
這無關對錯,只是選擇。
每站在一個難以抉擇的十字路口,其實大抵所有人都知道那條路是對的,毫無疑問,知道就是知道。可很少有人去走對的那條,為什么?
因為太他媽難了!
趨利避害,人之本性,但能夠做到趨蒼生之利,避蒼生之害,而忘記自己的人,才能真正稱得上偉大。
所以,白凡才會敬重神農,諸天萬界,他也許是自己所經歷過最無私的人了。雖然不認同,但不代表他不會尊重,倘若世上都是他自己這種隨心所欲的人,大概也不會有任何希望了。
“對也罷,錯也罷,愛也好,恨也好,總之空桑仙子此生想必都念著神帝,而神帝一生也忘不了她。既如此,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總比那些一生都埋在心里,不敢說出來的人要好許多啊。”白凡似笑非笑地望了眼獨自佇立在一旁的青帝靈感仰。
靈感仰眼神一凝,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在狐疑白凡是什么意思,他暗戀空桑仙子的事,乃他隱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連神農都不知道,白凡卻從何處得知?方才最后一句明顯是在暗指自己。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神農倒沒發現二人間的異常,空中喃喃,連續念了幾遍后,登時目光明亮起來,頹喪之色,竟在頃刻間一掃而光。
“好一個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神農終聲開懷,似真的邁過了此生一道大坎,朝著白凡深深拜道:“多謝先生指點”。
白凡微微一怔,隨即側身讓過,正要開口時,卻見他已然轉身下山而去。
“此間事了,我也該下山繼續游歷了,那本‘大荒經’還有許多地方不曾記載,我還想在余生將之補全哪,諸位好友,就此拜別!”
白凡眼見他離去,神念一動,忽地一塊玉牌在手中浮現,一面刻著兩字‘仙古’,一面刻著兩字‘太初’,直接揮手用神念送了過去,喊道:“神帝替我找到畫像之人,我便欠你一個許諾,日后若須用到時,只管來找我,如不能親臨,便讓人拿著這塊玉牌來,也是一樣!”
神農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將玉牌收入懷中,越行越遠,一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在半山腰,傳來他滄桑沉淀的歌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