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一步跨出,眾妙之門后面,沒有森然殺機,未有血雨腥風,有的只是一條空寂的道路,不知延伸向何方。
白凡獨自在虛空前行,清脆的腳步聲不停回響,仔細聆聽,竟是有一種清脆悠揚的感覺,仿佛江南煙雨里,一個青衫文士舉著油傘走在小巷里,半舊不新的布鞋踩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寂寥與惆悵,便在那腳步聲中幽幽傳蕩。
當然,這里并非真的毫無危險,完全相反,無聲無息中,始終有驚世殺機徘徊左右,只是每次降臨到白凡身上后,便自動消散了,一如先前在陰陽門前所遇到的情形一般,這里的一切都對他區別對待。
更顯而易見的是,在道路兩旁,不時會有匍匐在地的尸骨出現,白骨錚錚,死后仍有俯仰天地的氣概,他們全都是在過去沒有禁受住誘惑,進入眾妙之門,踏上了這條尋仙古道的東荒蓋世強者。
可惜,未見仙容身先死,陳骨此地,無人歸葬,無人祭拜,最多也只能得到如白凡這樣后來者的一聲感慨。
“轟!”
最后一步踏出,他眼前一片朦朧,混沌變化,時空挪轉,前方白玉為階梯,神石為門戶,出現一片宏偉的宮殿。
他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來到青銅仙殿最神秘之處。
白凡沒有輕舉妄動,站在臺階下靜靜仰望,神圣潔白的臺階上,有七八具尸骨或撲倒,或盤坐,或挺立,保持著死前的最后一個動作,姿態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全都面向前方的宮殿,即便背影,也散發出無盡的不甘。
能來到這最終之地,他們真的全都是與世絕倫的蓋代強者,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強大,因為無盡歲月過去,他們的肉身仍未腐爛,恐怖絕倫,每一個都至少是大圣以上的巨擘,其中有兩人,白凡甚至感受到了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超越大圣之氣息,他們很有可能是仙臺第八步的準帝!
繼續往上,神念在門戶外就被擋回,不過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生命波動。
在那門戶上方,一塊厚重的玉牌上,最上方有一個道宮的印記,下方刻著四個滄桑的古字——芳秀仙宮。
芳秀仙宮?
白凡蹙眉沉吟,這個名字……莫名其妙地,讓他神魂一陣觸動。
一直在原地佇立了許久,也在沒有任何發現后,白凡仰望著宮殿微微一嘆,這才拾階而上。
在他踏上第一道臺階的時候,身子突然一顫,驟然間,仿佛有一個大星的重量壓在身上,無比沉重,以他的肉身之強都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白凡心中明了,這是仙宮的考驗,或者說殺意更為貼切。
此處是禁地,生命的絕地,即便真的有成仙的秘密,也不允許凡人覬覦。
而對于高高在上,立足彼岸的存在來說,蕓蕓眾生,有誰不是凡人?
所以強大如準帝,離證道只有一步之遙的存在都隕落在了臺階上,盡管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卻可以肯定,他們是被仙宮鎮殺于此的。
不過于白凡而言,那壓力與殺機來的突然,去得更快,僅一瞬間,就直接消失,一如以往,感受到了他的靈魂與血脈的氣息后,便放他通行。
而且,之后的玉階上,也再未有危險降臨。
于是,白凡邁步白玉石階,踱行而上,異常的悠閑自若,竟像是進入自家的宮殿一般閑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