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個初三時期的普通下午而已。
是一個平常而毫無特色的回憶中的一部分,桌椅在地板上移動發出的刺耳摩擦聲,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他低著頭,惴惴不安且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輕微瞄了一下眼前的人。
“喂,我們還沒聊完呢,廢物。”
綠谷出久并不明白,為什么爆豪勝己會在看到他的剪輯冊的某一頁的時候,突然表情變得異常得可怕。
裝訂成冊的紙頁脫落一張張鋪灑在桌面上、地板上,帶著焦痕煙味的——被損毀了一部分的照片被人從紙頁上撕下,舉到了他的面前,猩紅色的眼睛看著他,露出了完全威嚇意味而又扭曲到了極點的表情。
“——這狗屎,是誰?!”
“……額…!”
看著散落在地上的一頁頁紙張,‘太過分了!’——這種話壓在舌頭下,然而看著對方的表情,綠谷出久無論如何連些許提起輕聲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顫抖著雙肩,面對著幼馴染的表情卻只能一點點將視線延伸出去。
“……小勝……”
“老子正在問你話呢?!回答我啊,啊?!”幾乎湊到綠谷出久鼻子跟前的照片被爆豪勝己輕巧地用兩只手指轉了回去,猩紅色的雙眸在似乎有些年歲的照片上面停留了兩秒,“——這,狗屎是誰?”
“是不是有點過頭了啊,爆豪。”
“就是,看他這樣連話都該不會說不好了吧?”
呱躁、聒噪。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的繁雜聲圍繞在耳邊;感覺耳朵好像失靈一般越來越只能聽到單純的峰鳴聲、連帶著光線也好像變得過于炫目著晃眼、隱隱約約過于清晰感覺到的是汗水滑下耳根的觸覺,
被提醒著,貼在近乎臉上的……
——必須要看的照片是……
應該是幾年前的照片,黑發黑眼,帶著眼鏡,但是眼神卻是哪怕此刻都仿佛如同透過照片一樣銳利。
“…唔、哈……是職業英雄,夜眼爵士。”喘著喘著氣,綠谷出久緊閉了一下眼睛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的呼吸,加快了語速近乎逃避式的將腦中蹦出來的字段用話語一次性全部說出“——應該是歐爾麥特的助手,是出了名的無論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己都相當嚴格的英雄。”
“啊……——。”
指間冒出的耀眼火花瞬間吞噬了照片,黑灰與些許殘留的照片碎片在綠谷出久面前落下。
“哈,職業英雄啊?”
“——還是歐爾麥特的助手?”
“歐爾麥特的助手……?”
從綠谷出久口中出現的詞句被爆豪勝己輕輕重復了兩遍,聲音越來越低,可是表情卻越來越憤怒扭曲。
“——這混蛋加…的家伙他媽的也配?!”
突然異常提高的聲調,以及猛然間甩手從爆豪勝己手中散落的最后一點焦黑煙塵;少年只是——只能是瑟縮著顫抖著,用著誰都聽不到的話語輕輕說著。
“…太過分了,小勝……。”
那只是一個初三時期的普通下午而已。
是一個平常而毫無特色的回憶中的一部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以及桌椅在地板上移動發出的刺耳摩擦聲。
“…もり(森)……”
偶然聽到了細碎的聲音,但是卻并沒有在意也再無精力去在意那些事情的少年,只是頹然地收拾著地上散落的紙張。
·
雄英高中,作為國立學校的同時集結了大量各個方面的資源。
——簡單的來概括,就是比起其他的學校,雄英高中根本就不差錢。
而此時雄英辦公室的冷氣開得很足——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的,然而卻并不妨礙no.1的英雄此刻滿頭大汗一副過于緊張的樣子。
“……傳言居然是真的嗎?……這樣也不錯,恕我直言,歐爾麥特,你的身體本來就在幾年之前就已經不適合繼續進行英雄活動了。”歐爾麥特聽著電話另一邊的人說著話,他聽著本身就嚴肅認真的聲音這么總結著,“這樣一來也能夠實時的減少戰斗的時間,進行必要的修養了。”
“我正考慮讓唯知道你的情況,事實上要不是考慮年齡問題還有考核的難度……”
“等等,夜眼。”
歐爾麥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打斷了已經拆伙了的助手的話語。
“年齡問題?——夜眼你之前跟我說對方的‘個性’是被稱之為翻修的個性,本質上因為是‘分解’與‘重組’所以雖然理論上能夠治療,但因為操作難度問題而必須需要長時間的鍛煉才可以……”
“……但你說,‘年齡問題’?”
歐爾麥特拿著電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大約近兩年前,幾乎完全可以說已經跟他陷入冷戰僵局的夜眼突然打電話過來,告訴了他一個需要保密的消息,他找到了一個足以能夠治好他所有傷——包括失去的內臟在內——的個性‘翻修’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