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檸聲牽著遲云來到教室時,何西和他的仆人早就等候多時。
何西記得夏檸聲的車子就在他車的后面,不至于這么慢,剛想說一句,注意到朝他走近的夏檸聲臉色冰冷,甚至他身側遲云的臉還要冷上一個度。
“檸聲,發生什么事了?”何西還以為是這對小少爺和男仆之間在來的路上發生了什么爭執。
“來的路上碰到了陶渝。”夏檸聲淡淡解釋著,松開右手捏著的柄頭,只剩長鞭尾巴縛于遲云的腕骨,隨后拉開何西旁邊的座椅坐了下來。
“那家伙向來嘴賤得要死。”何西說。
他知道夏檸聲和陶渝不對頭,每次遇到會生氣很正常,可他怎么感覺……遲云貌似也有點氣?
雖然遲云至始至終都是同一副清凌冷淡的臉色,但此刻的臉色莫名地像冰面上凝上一層霜,更冷了。
可能是遲云也被陶渝陰陽怪氣了。何西心想。可看著遲云那張萬事不可撼動的冰山臉,又隱約覺得這個說法有哪里不對勁。
教插花的老師很快就來了,給每桌分發了所需的花枝和工具,又詳細講解了插花的一系列步驟。
夏檸聲把在水里浸泡過后的花泥塊撈出來,直接扔到遲云的眼皮底下,然后一聲不吭地去挑準備搭配的花卉。
遲云剛才也聽了講解,明白小少爺這是要讓他按小花籃的形狀切花泥塊,于是默默挽起袖口,拿起刀開始仔細地切整花泥。
垂著眸,同樣一聲不吭。
一旁的何西將右手從一堆花枝里收回來,囑咐道,“檸聲,有些花枝還沒去刺,你小心……”
還沒說完,轉臉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夏檸聲的指尖已經凝出了一粒血珠。
罪魁禍首是桌面上那枝粉色玫瑰上尖銳的花刺。
何西立馬反應過來伸手去拿桌上的紙巾,沒想到一只膚色冷白的長手比他更快。
夏檸聲坐在座位上,身子坐直面向遲云,安靜地伸出食指讓他為自己繞上一圈干凈紙巾止血。
自上而下的角度,小少爺的眼睫似乎更加濃密卷翹,靜靜扇動著,看著很乖。
遲云的手指不由收緊一分。
“幸好只是刺破了點皮,不然就你那罕見的f體質,要是流多了血,我都要擔心死了。”何西嘆氣道。
從小生理課的老師就說f體質的omega痛覺是普通人的十倍,身體素質比一般的omega還要脆弱。還特別聲明要好好愛護他們。
捕捉到“f體質”這個信息點,遲云微怔,特意瞥向小少爺抿緊的唇瓣,有些發白。
和摔倒在地那晚一樣,只不過那晚的唇更白,抿得更緊。
“沒事。”夏檸聲見指腹的血已止住,便收回手指,恍惚間有種錯覺遲云的手指在半空中頓了一秒才收回。
比他的慢。
他抬眸往上看了眼,遲云眼皮半斂,許是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厭惡與他對視。
夏檸聲目光略移,轉到遲云線條冷冽好看的側臉。
僅停留半秒便收回了。
討厭看他算了,反正眼神也是和以前一樣貫有的冷淡。
不過遲云倒是挺識相的,提醒一句后,看到他受傷起碼不會冷冷地旁觀了。
“檸聲,我讓仆人把花刺都去掉了,我們繼續吧。”何西將那朵去了尖刺的粉色玫瑰放至夏檸聲的手邊。
夏檸聲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指像戀人般溫柔地撫摸粉色玫瑰的花芯,而后雙指猝不及防地往外一扯,將那片最柔嫩的花瓣在指腹間輕揉慢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