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昀殿門口,兩道倩影面對著面,氣氛中有那么一絲微冷。
殷秀沅朝著她微微頷首,笑得倒是一副親切的模樣,“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許紓華撩起眼皮,盈盈一笑,“今兒天色不錯,妾身正準備去看望皇后娘娘,順便也去御花園走走。”
兩人離得算不上遠,這會兒四目相對,殷秀沅眸中映出她的模樣。
“正巧本宮也要去母后宮里有要事稟報,不如一起?”
許紓華微頓了一下,未曾想到殷秀沅會主動要求與她一同去坤晴宮,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只笑著答應。
“自然再好不過,”她說著后退半步,微微躬身,“太子妃請吧。”
這一路上兩人各有心事,殷秀沅時不時與她攀談,許紓華也都一一應下。
“聽聞上次是妹妹替本宮求了情,還未曾謝過妹妹。”殷秀沅說著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前是本宮初來乍到,也不甚懂這稷朝皇宮中的禮節,多虧有妹妹體諒。”
“太子妃言重了。”許紓華淡淡笑了一聲,“倘若不了解這宮里的規矩,妾身可幫太子妃向皇后娘娘求了這宮中的陸司儀來,讓她來幫您熟悉宮規。”
她說著眸中的笑意更濃,“畢竟不懂的便要多學,太子妃以為呢?”
身旁那人明顯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悻悻地點了點頭,“自然是這個道理。”
雖是早聽聞太子有個青梅竹馬的侯府嫡小姐要與她一起嫁入東宮,但她所聽聞的許紓華只是個清冷矜持又不愛摻合事的,可眼前之人分明伶牙俐齒又十分難纏。
這會兒她沉下臉色快步走進坤晴宮,不曾再與許紓華多言。
許紓華自然也是樂得自在,盈盈小步跟在她身后進了坤晴宮的大門。
眼下皇后方才用過早膳,這會兒給兩人賜了座,又命蕓梅奉上新茶來,“這是江南剛采摘的新茶,你們嘗嘗。”
殷秀沅殷勤地給皇后親自端了茶盞過來,“母后,兒臣從頃文帶來了些花草種子,是稷朝罕見的品種。禁足這些時日,兒臣剛好將其養護得開了花,想著將這些花草移栽到御花園中供大家欣賞,也算不枉他們開這一回。”
一旁聽著的許紓華不由眉頭微皺,她前世倒是并未聽殷秀沅提及過此事,不知這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便聽得皇后沉吟片刻,“恩,你有心了。正巧每至初春本宮都會于宮中準備覽青宴,你既然嫁給了太子,日后這些事自然都是要你接手的。”
她說著抿了口茶,將茶盞放置一邊,“今年的覽青宴便由你來操辦吧。”
皇后雖是喜歡許紓華,可到底殷秀沅是太子正妃之事已成定局,又關乎兩國之間的盟約,不得輕舉妄動。
只是這么一來倒是給足了太子妃在宮中立足的機會。
許紓華眸色微冷,暗自思忖著對策。
只見殷秀沅盈盈福身,“兒臣多謝母后信任,兒臣定會好好準備。”
“只是你尚且不太懂宮中的規矩,明日陸司儀會親自去東宮教你。”皇后說著看向一旁始終不曾搭言的許紓華,“以防萬一,還是讓紓兒從旁協助你吧!”
“是。”殷秀沅滿口答應著,轉而看向她,眸光中隱約帶著得意,“日后便有勞妹妹了。”
許紓華的心微沉,笑著點頭,“太子妃客氣了。”
從皇后宮中出來,許紓華便沒了去御花園的興致。
她明白姨母此舉分明是在幫殷秀沅站穩腳跟。可一旦殷秀沅在宮中立足,她便失了能與之抗衡的能力,若再想要得到這正妻之位可就難了。
還是得早做打算為好。
這般思慮了一路,抬眼發覺已是至了東宮門口。
許紓華正欲進宮門,便見一高大身影從東宮走了出來。那人似乎是瞧見了她,腳步越發的快了。
不過微怔一刻,沈以昭已然走至她面前。
“多年不見,紓兒……”他話未說完忽然哽了一下,轉而改了稱呼,畢恭畢敬,“許側妃別來無恙。”
許紓華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躬身行禮,“見過少將軍。”
那人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而后笑了兩聲,“一晃多年,如今你已是太子殿下的側妃了。”
感受到那人灼灼的目光,許紓華垂下眉眼,“多年不見,沈大哥已得了少將軍的名號,著實威武,令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