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最終太子還是默許了沈以昭跟傅禹的隨行,一行人在延州又停留了數日。
延州夏日的悶熱讓許紓華肩上的傷口愈合緩慢,須得每日換藥才能防止潰爛。
這日方才換上新的紗布,浣心端著血淋淋的繃帶出了房間,許紓華倚在床邊放空思緒。
在延州耽誤的這些日子,傅冉每日都會來陪她兩個時辰,或一起看看琴譜,又或兩人只是面對面坐著。
偶有時候傅冉也會帶她去外面走一走,可只要她提起那夜的刺客之事,這人總是會找各種借口搪塞過去。
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在刻意瞞著她。
那日讓浣心去查看尸體的時候,確實發現了一柄被斬斷了的長劍。
那把劍許紓華記得,上面有一個極為罕見的圖案。
與其說是圖案,不如說更像是外族文字……
她下意識地走至案前將印象里的圖案描摹出來,落下最后一筆——
“許側妃?”冷不丁有一聲喚打斷了她的動作。
神情緊張的許紓華慌忙拿起一旁的書本蓋在紙上,這才抬眼朝門口看去。
只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兒。
沈以昭本就是武將,少時體格相較于常人便要更壯實些,隨著年齡的增長,如今倒也多了些許沉穩之感。
眼下他板正地佇立在那兒,目光有意無意地從她指尖沾著的墨跡上掃過。
“側妃,微臣是來送藥的。”他沉聲說道。
許紓華眨了眨眼,見他手里確實捏了瓶藥,這才動身迎到門口,“沈大哥不必拘禮。是殿下讓你……”
“這是沈家獨有的金瘡藥。”她話還未說完,便被那人打斷。
沈家獨有的金瘡藥,意思便是這并非傅冉讓送過來的?
許紓華微怔,抬眼對上的眸子里灼熱分明。
她忽地想起那日被沈以昭攔在東宮門口時兩人的對話。
——“愿少將軍一路順風。”
——“有你這句話便夠了。”
這已經是沈以昭第二次單獨與她說話了,若她所猜不錯……
許紓華笑著看向那藥瓶,“多謝少將軍。這藥我可以收,若是其他的,還望少將軍思慮清楚。”
她與傅冉之間的糾葛勢必會犧牲很多,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良善之人,自然也不會在意,卻唯獨不想牽扯上沈以昭。
沈大哥無論哪一世都待她如親妹妹一般,她斷然不能恩將仇報,將人卷入這樣的漩渦之中。
這般想著,她從沈以昭手中拿過了藥瓶,面上仍舊笑吟吟的,卻明顯多了幾分疏遠之意。
沈以昭自然明白她的用意,這會兒站在原地默了半晌,最終也只低聲說了一句:“那是暹族的符號,是為暗殺之意。”
什么?
許紓華一怔,還未來得及問清楚,便聽得那人接著道:“許側妃好生養傷,微臣告退。”
沈以昭匆匆離去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莫名有一種落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