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來,朝著那人輕笑,“殿下果然還是過來了。”
“你在喚我,我聽得出。”他說。
許紓華復又垂下眉眼,繼續將那一曲奏完,每一個音節都從那人的心尖上淌過,留下不輕不重的痕跡。
今日只要傅冉來了,她便成功了一半。
一曲畢,有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攏在了她的身上。
傅冉從身后抱住她,似乎是重重地呼了口氣。
“是我錯了,不該懷疑你。”他悶聲說著,將她摟得更緊。
知曉他說的是那日在馬車上的事,許紓華搖了搖頭。
她從那人懷里轉過身來,指尖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柔聲細語。
“殿下是一國儲君,未來的君主,對任何事情細心思慮皆是正常。妾身并不在意的。”
他的唇瓣貼著她頸肩上的皮膚,“紓兒……”
知他心中過意不去,許紓華又撫了撫他的脊背,“殿下不必自責。”
傅冉悶了半晌,沉聲呢喃了一句:“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他埋在她懷里,自然看不見她冷冽的目光和唇角墜下來的弧度。
只聽得她柔聲開口,像是在哄著他去睡。
“因為你是傅冉,是許紓華愛了一輩子,并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人。”
只可惜,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水面的風都仿佛帶著濕意,略起兩人的衣角和發梢。
許紓華的目光不自覺瞥到了一處被陰影籠罩著的地方,只見一塊灰褐色的衣角被風掠起,轉瞬便不見了。
她微怔,卻冷不丁被懷里那人抱了起來。
傅冉垂眸看她,語氣溫柔得過分,“這里涼,我抱你回屋。”
她回過神來,朝他彎了彎眉眼,緊貼著那人的胸膛答應道:“好。”
船停泊在裕江的碼頭已是三日后。
許紓華肩上的傷恢復得較延州時快了不少,眼下結的痂都快脫落,只是左手手臂尚且不能吃力。
傅冉扶著她從船上下來,“夫人小心。”
“多謝夫君。”許紓華朝著他盈盈一笑,小手搭在他溫熱的手掌。
一路上傅禹跟沈以昭在后面看盡了這樣恩愛的畫面,早已無甚感覺,只從容地指揮著后面的人將船上的“貨”給搬下來。
“老爺,這些貨要如何處置?”沈以昭上前詢問。
傅冉似乎心情不錯,揚起眉笑著看他,“即是承寧伯要的東西,直接送到他府上也無妨。”
此話是有意要試探盛卓了。
沈以昭領會其意,特意命了兩個眼生的帶著一行人將貨物搬至了承寧伯府的門口。
“這是我家老爺孝敬給伯爺的一點心意,還望小哥進去通報一聲。”
門口的守衛小廝擰了擰眉頭,答應著進去通報,卻又忍不住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