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寧伯皺著一張老臉思索了半晌,“老臣斗膽問一句,寧王與太后現如今……”
“寧王逆賊已被陛下就地正法。”許紓華惋惜地嘆了口氣,“至于太后娘娘,陛下本想留她一命,奈何太后心知對不起陛下先帝,已于行宮自裁,追隨先帝而去了。”
“那這豈不是……”
“這是陛下手諭。”許紓華讓喬誡將信呈了上來,遞給二人看,“承寧伯還有何什么疑慮么?”
那信紙是皇家獨有,筆跡也與傅冉的如出一轍,上面的印璽更是做不得假,這會兒盛卓連忙搖頭,“老臣不敢。”
“好。”許紓華微微頷首,看向從一開始便憂心忡忡望著自己的父親,“本宮與宣敬侯還有幾句話要說,還請承寧伯到偏殿飲一盞茶。”
“是、是,老臣告退。”
目送著人出了御書房的門,許紓華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她眉眼溫和地看向許睿年,“女兒讓您憂心了,父親這邊來坐吧。”
“好。”許睿年重重嘆了口氣,終還是被她挽著朝坐榻走了過去。
“晟洹,你若聽得見,便早些醒過來吧。”
“她為你只身赴險,朝中那些老臣各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她一個女子如何應付得來?”
“晟洹,若你這次護不好她,我定會……”
耳邊的聲音忽的遠了,墜落感猛地襲來——
傅冉睜開雙眼,驚魂未定。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紗帳。
方才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都有些什么他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有許紓華與沈以昭的身影,他們兩個似乎正手牽著手離自己遠去……
“陛下?陛下您終于醒了!”李卯激動到發顫的聲音冷不丁響在耳邊,他不由擰起眉頭看過去。
喉嚨火辣辣地發疼,他說不出話來便想著伸手去招那人過來,誰知李卯匆匆轉身出了門,也不知去叫誰,他手便僵硬地頓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沈以昭匆匆進屋的時候,傅冉正扶著床欄費力地坐起身來。
他抬眼見到夢里那個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阿昭,你怎么……”
沈以昭兩步并成一步走至他床邊,將人給穩穩地扶住了,“陛下。”
回想起那段模糊的夢境,傅冉不著痕跡地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轉而扯了扯嘴角,“原是有你在,我才如此安心。”
“陛下,微臣已叫了那郎中過來給您診脈。”沈以昭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落了空的手。
傅冉皺著眉頭將屋里打量了一番,并不見許紓華的身影,這才想起之前在夢中聽到的話,一顆心不由跟著懸了起來。
“皇后呢?如何不見皇后身影?”
李卯忙上前來回稟:“稟陛下,皇后娘娘于半月前便回京了。”
果不其然,傅冉臉色霎時間更白了些,“她回京做什么,京中出了何事?”
“陛下,此事晚些微臣同您一一道來,現下還是先讓郎中為您診脈吧。”沈以昭好脾氣地哄著,卻見那人冷厲的目光掃過來——
“不知她安危如何,朕如何安得下心?”
“馬上安排下去,朕即刻回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