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將軍府的馬車便停在了宣敬侯府的門口。
小廝進來稟報說是沈以昭的貼身護衛來接人的時候,許紓華唇角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隨后才恢復正常。
這一切都落入浣心的眼底,想起昨晚夫人特意對她的叮囑,小丫頭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小姐,要不帶上這支釵吧?這可是皇后娘娘賜給您的。”
提及姨母,難免便要想起與太子表哥的婚約,許紓華繃著臉色搖頭,“太華貴的還是放在家里的好,若是丟了豈不白費了姨母的心意。”
浣心忙又拿了另一個首飾盒遞過來,“那這對鐲子呢?這對鐲子正配小姐的衣裳,是太子殿下送給小姐的。”
許紓華皺著眉頭打量了幾眼,“并不相配啊。”
“可是小姐,這……”
“浣心。”許紓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這會兒不由狐疑地看向她,“你今日怎么回事,為何總是提及姨母和太子表哥?”
被主子這么一質問,小丫頭瞬間沒了話,癟著嘴搖搖頭,“沒……”
原本因了能去菱州而有的好心情瞬間少了一半,許紓華悶悶不樂地出了府門。
她發上戴了帷帽,半透明的白紗將她面上的不悅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會兒候在車旁的那人伸出手來欲扶她上車,許紓華倒也大大方方地扶了他的手臂,誰知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那人的手背,熟悉的溫度讓她心尖一顫。
她動作一頓,輕輕撩開帷帽的白紗去看那人。
果不其然,沈以昭輕彎的劍眉星目映入眼簾,那溫柔的模樣實在是與他的身份難以聯想到一起。
許紓華不由面上一熱,佯裝鎮定地說了一句“多謝沈大哥”便放下紗簾快速上了馬車。
那慌亂的步子到底是將她的心思給暴露無遺。
沈以昭垂下眼低低地笑了一聲,轉而去招呼剛出來的許紹忱,并未注意到一旁瘦小的許稚華。
小姑娘方才伸出去的手悻悻收了回來,被另外一位小廝扶著上了車。
沈以紜早就在車上等著了,見她倆都上了車,倒也算高興地招呼著二人。
從翡京到菱州的路程至少要三四日,因著許紓華極擅女紅,沈以紜又十分喜歡刺繡,故而這一路上兩人算是熟稔了不少。
許稚華則是時常縮在一旁,叫她的時候也只應兩聲便又沒了話。
許紓華幾次開導她都沒用,便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是認生的,也就不再強求。
第四日傍晚,他們總算是達到了菱州。
夕陽映得天邊一片緋紅,馬車停在了一座庭院前。
三人下了馬車,便見有小廝和婢女迎了出來,幫忙搬著行李物品。
許紓華撩起帷帽看了看府門匾額上的“沈府”兩個大字,不由皺眉,“紜兒,想不到你家在菱州還有親戚啊?”
沈以紜笑著將她的帷帽摘下來,“什么親戚,這是哥哥幾月前買下的一處宅子,還說日后成了家便要時常搬來這邊住。”
聽得這話她下意識地去看沈以昭,卻剛好對上那人的視線。
像是盛了星空般的眸子里帶著笑意,讓人莫名地臉頰發燙。
許紓華慌忙別開眼,“那……未來的沈夫人當真是好福氣了。”
“應當說是我的福氣才對。”沈以昭冷不丁插了這么一句,讓在場眾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