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得誠懇,公儀靜兒卻似根本沒有聽進去,隨意地道:“選妃就選妃吧,燕龍逸只是讓你納妃,也沒一定急著要你去碰哪個妃子吧。娘累了,先去歇息了。”說完,起身理了理衣袖,徑直朝門外而去。
公儀無影趕忙喚道:“娘……”
公儀靜兒像沒有聽到她的喚聲,頭也不回地離開,實在是她尚未想好怎么再去面對燕龍逸,忽又想起了若兒,心里升起感傷。
從地上站起身,公儀無影扯了扯嘴角,道:“說了半天,此行最要辦的事沒辦成。”
上官玉辰無奈地攤攤手,道:“你娘的脾氣,太難捉摸。”
公儀影斜他一眼,嘀咕道:“父皇倒是管不了我一定要去碰哪個妃子,可要真立了妃,等我恢復女子身時不就成了一場大笑話?何況這能被父皇允可的戰王妃,首先身份就不會低……非得想個辦法哄娘出谷不可。”
“哄?”
公儀無影手支著下巴微微思索,然后將唇附在上官玉辰耳邊說了幾句。
…………
肅穆的祠堂,供奉著公儀世家歷代先人的畫像與靈位,公儀靜兒親手取了牌木,一字一字地刻上——公儀若兒之靈位。
刻刀從顫抖的手中滑落,公儀靜兒捧著刻好的靈牌,淚水終于忍不住再次漫了出來,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若兒,燕無爭,原來你為你腹中孩兒取名無爭。只是,當年之事要怪只能怪我和燕龍逸之間的感情不堅,你不該這樣傻……姐姐整理好心緒,定回去見見你的這個孩子,見見爭兒……”
“娘,也許這世間之上本就有天意之說吧。當年,影兒為了毀去鉅子山重陣,以無涯草設計進入鉅子山。可時隔五年,影兒竟在視察墨州天啟陣重塑工程之時,意外見到了那罕見難尋的無涯草,更因為那一株小小的無涯草,在天啟陣山峰發生意外墜入湖中。天啟陣軍隊嚴密,為了怕暴露女子身份,影兒才會流落云安城。”
公儀無影緩緩說著,略略換了口氣,而后繼續道:“天宸玉都守將沐將軍偏巧正在那時攜妻往云安省親,更恰好救下影兒,影兒這才陰差陽錯到了玉都,成為沐家小姐。不料后來,影兒以沐云兮的身份莫名被天宸的皇帝賜婚給天宸夙王。影兒婚姻,豈能受他人擺布?”
上官玉辰跪著的身軀微微一頓,一絲回憶飄入腦海。
那年,他對她說:“本王一生一世的人怎能由他人來定?”
——我和影兒之間,真的是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所以影兒夜行打扮想找夙王府的麻煩,而我和辰哥卻在那深夜,不知彼此之時重逢。”公儀無影轉頭看向他,輕緩道:“這一切說起來,連影兒自己都覺得未免太過巧合。”
日光透過門窗燦燦的灑了進來,為四面籠上一層淺淺的暖黃色,似有淡淡的溫馨縈繞其中。
上官玉辰回眸與她目光相對,墨色的眸子里滿含笑意,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溫柔道:“也許早在你化身風寧來到我身邊之時起,我們之間的緣分便已注定。血靈草能為我們重現,不正說明我們的姻緣是天命之緣?”
公儀無影心里泛起一絲甜蜜,嘴角也不自覺地勾了笑。
看著他們由心而發的笑容,公儀靜兒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那你們就安心留在寧谷吧,外面那諸多麻煩,娘為你們擋下。”
上官玉辰想起無影說的老鼠洞之事,遂直接拒絕,語帶執著:“我和影兒之間的感情既是天地認可的,那便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們的婚禮,也必要讓天下所知。”
眼見兩人的情深意重,公儀靜兒神色微微動容,但眼底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悄然劃過。
二十多年前血靈草不能重現,難道就是因為我和燕龍逸之間的感情并不夠堅定嗎?否則的話,怎么會有那一次感情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