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爭頓覺脊骨發麻,臀部仿佛又火辣辣地疼起來,那板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皇后到底在信中寫了什么?
眼見著那盯著自己的目光不但沒有移開的架勢,反而越聚越深,燕無爭低眉順目,一動不動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背后的冷汗卻止不住往外溢。
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父皇再一聲怒喝,我立馬跪下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我已替宸王挨了一頓打,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說什么也不再做這冤大頭。圍場和戰王在一起的是陳侍衛,戰王妃也是他宸王。要挨打也是他自己挨,我先退避三舍再說。
燕無爭在心里如是對自己說。
然而燕龍逸卻只是盯著他,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并沒有開口問話。
燕無爭終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直覺大大的不妙。
這個小動作當然沒有逃過燕龍逸的眼睛,他心中不由更生了些想法,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是在緊張什么?冷不丁喚了一聲:“無爭。”
燕無爭正渾身緊繃,突聽叫喚,反射性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燕龍逸眼眸微微瞇了瞇,但轉瞬便恢復如常,淡淡道:“沒事了,你退下吧。”看來,得讓人留意下他。
燕無爭愣了一下,驚訝之余,立即見禮告退,剛出御書房便撥了撥領口,沉沉舒了口氣。
戰王府簡單吩咐過后,公儀無影便備車進了宮,御書房面見景成帝,只帶了上官玉辰一個侍衛。
一聽到戰王回來,燕龍逸難得失了平日里的鎮定,眸子里遽然燃起一抹光華,急不可耐得甚至等不到公儀無影見禮,直接就道:“影兒,靜兒她……”
那殷切的希望令公儀無影心里生出些許不忍,遲疑片刻,她才從懷中取出書信呈遞到書案上,輕聲道:“娘暫時不肯出寧谷,只讓兒臣將此信轉交父皇。”
燕龍逸激動迫切的表情霎時僵硬,眼中的光華頓時湮滅,低頭呆呆地看著案上的書信,毫無動作,半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靜兒,終是不會原諒朕。”
公儀無影心里一疼,可這是父母間的事情,自己又如何能評斷?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她沉默了許久,還是把此行另外一件正事說了出來:“父皇,兒臣的近衛凌月自幼隨侍兒臣,對兒臣忠心耿耿,此前在天宸還為兒臣擋下一箭,差點喪命,如今兒臣回國,便認了她為義妹,想給她一個郡主封號,兒臣打算昭告群臣。”
燕龍逸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失望傷感中,哪里有心思管這些個事情?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封好的書信,空白的信封上沒有一個字,嘴里似隨口回答:“像這種事,影兒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了。”
公儀無影心里嘆了口氣,自也看出父皇怕是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于是垂下眼,恭敬道:“謝父皇,那兒臣便先行告退。”
只是在轉身之前,她若有深意地朝燕無爭看了一眼。
直到兩人離開,燕龍逸方緩緩拿起案上的書信,卻還是遲遲不肯開了封口。
燕無爭微微皺了皺眉頭,怎么皇后還是不肯回宮嗎?戰王為何突然會認月兒為義妹?月兒為戰王在玉都擋箭的事情,自己倒是知情,但且不論月兒身為戰王貼身侍衛,此舉原也是分內之事,就說戰王回國也有些日子了,之前都沒提起過,卻偏偏是在從寧谷回來后……
想到戰王離開時的那個眼神,難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