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東宮。
淡淡的梅花香彌漫了整個東宮花園,四周的空氣也帶了些許清冷。
獨自坐在亭子里鋪了絨墊的石凳上,上官云蕭看著宮院中的一切,想起曾經在這里與沐云兮的點點滴滴,眸中痛楚盡現,又透著些許落寞,拿起酒壺往杯中斟著醇酒,隨意地飲著。
自對沐云兮動情之后,他便再未碰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侍妾,可那個女子卻終歸不會屬于他。
醇酒下肚,解不了愁。
從初愛上她,尋不到她時就是這樣,酒入愁腸不過是愁更愁罷了。可除了飲酒,他想不到用什么方法來排遣心中的難過。愛而不得的痛苦,那錯失的執念更是解不開。
擱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攤開,便見到一塊小小的怪石。
這是云兮那日放在他手心,讓他好好保管的。雖然他知道那一切不過是一場戲,他也明白云兮現在大概早就不記得這塊石頭了。可是,他只想給自己留個念想罷了。
正當他望著手中的石頭出神之際,一名東宮侍衛走了過來,單膝跪地,恭敬稟告道:“太子殿下,任府小孫女安小姐求見太子。”
上官云蕭此刻心里煩悶得緊,抬睫掃了那侍衛一眼,不耐煩地開了口:“本宮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你回絕了吧。”
侍衛看到太子如此,應了聲“是”后,匆匆退下。
上官云蕭放下手中的怪石,再度斟酒一杯,仰面一飲而盡,想起沐云兮那一日的疏離,心,痛得厲害,思緒翻滾著。
云兮,你和十四叔現在是在柳藍么?我早就料到你絕非尋常女子,只是我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你居然就是柳藍戰王公儀無影,而且還是曾潛伏在十四叔身邊的風寧。
可,你是否是真的恢復了所有記憶?十四叔不僅曾親手擊殺風寧,更揮軍強挑了柳藍邊防,如果你當年不是盛怒恨急,柳藍的軍隊又如何會攻入玉都,挾持父皇?
你和十四叔曾經有過那樣激烈的一場大戰,那么深的仇恨,你真的能釋懷嗎?
當年大戰之景,你可都記得?
云兮,你是我此生最重視,最執著的女子,我亦欠你很多。我雖不愿對你放手,卻從未想過要勉強你,可你為什么要那樣的刻意疏離我?你可知道,看著你故意的疏離,我心里有多難受?
冬日凜冽的寒風吹過,刀子似的,劃痛了臉頰,上官云蕭卻恍若未覺。
沒過多久,又有一名東宮的侍衛來到他面前單膝跪下,雙手還捧上一道信筒,恭敬稟報:“啟稟太子,宸王府送來信筒。”
宸王府?上官云蕭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隨手接過信筒,取出其中信箋展開——
任連大人之外孫女安小姐或將向你打聽沐云兮之事,切記有關沐云兮失憶之事休要透露出去,只需告知其沐云兮即是宸王妃便可。
信箋尾端,的確是宸王印信。
上官云蕭放下信箋,此時卻更加不解了——安小姐剛剛來求見居然是為了要打聽云兮的事情?她打聽這些事干什么?十四叔又為什么要專門致信來提醒?為什么要隱瞞云兮失憶之事?
皺眉思索片刻,他忽然想起安小姐的父親安大人乃是柳藍的官員,而且安大人不久前已經回了柳藍。
難道安小姐是奉了柳藍之命來調查什么?云兮是否是在柳藍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