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風不假思索,“不知,巫教……巫晉月只對我說,他想取回自己的東西。”
“這艘船上,除了你以外,還有多少人?”
“連仆從在內,大約有四十人,都是些武功好手。”
公儀無影見他吞吞吐吐,似乎有話未說,抬睫,目光看向他。
楊繼風又道:“這烏木船四周,相同型號的船有不少艘,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風公子能夠順利離開天宸水域。”
“還有多久能離開天宸水域?”
“已經行了一夜多了,大約還有一日路程。”
公儀無影凝眉,“看這樣子,船行并不快。這水域上面,除了巫晉月的船只,可還有其他船只?”
“宸王的船只一直穿行在里面,巫晉月還對我說,可能不遠處的邊域附近,還有宸王軍隊守著。”
公儀無影眉心凝得深了些,抬手制止楊繼風繼續說下去。
楊繼風知趣,道:“我去安排飯食。”
“船中若有紙筆,便先替我備一副來。”
楊繼風恭敬應了一聲“是”,然后,離開船艙。
楊繼風露出一絲無奈痛苦的笑,“在天宸我早已生不如死,此次是因巫教主向我透露,也許任何人都不可能由云安湖進入柳藍,但是風少俠卻可以。巫教主此人,絕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他既然想把風少俠送出天宸,肯定是對此充滿信心。”
公儀無影莫名冷笑,嘲道:“他是自信還是自大?莫說我無法從云安湖進入墨州,就算可以,我又怎么會聽從他的安排?”
楊繼風臉色微變,道:“巫教主說,這都是為了風少俠好。”
“為了我好?”公儀無影眼里怒火漫出,右手輕輕按了按受傷的左肩,“我本來和辰哥好好地過個七夕,如今卻身受重傷被禁錮在這艘船上。將我誘騙上船,長劍比脖,然后刺傷于我。如果不久前,我沒有力氣反抗,是不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你巫教主前巫教主后的,難道說你落到如斯田地還感激著他不成?”公儀無影見楊繼風神色極不自然,輕描淡寫地說著,眼里的嘲諷意味越來越濃。
楊繼風將目光看向公儀無影,似乎是硬著頭皮在說:“只要風少俠安全離開云安湖,教主便會給我離心殺的解藥,并答應付白銀十萬兩。這筆銀子,足夠我在柳藍重振拜劍山莊。”說完,低下頭去。
聞言,公儀無影冷聲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挾持的是誰?”隨口又像講訴一件很正常,很小的事,“就憑你今時之所作所為,我可以讓拜劍山莊在柳藍無法立足,甚至消失。”
楊繼風背心莫名竟有冷汗滲出,想挾持之初,覺得風寧身份低微,內心多有輕慢之意,但因巫晉月吩咐,對她不能有分毫不敬,才沒有過分無禮。然,挾持之中,對她僅一點點的不夠小心,便遭到巫晉月的懲處。刺傷此人時,更見宸王之緊張。僅僅因自己是柳藍人,一代戰神竟失鎮定,揚言若再傷她,要以整個柳藍作為陪葬。
而剛才風寧為自己針灸去毒,語出擲地有聲,說一不二,以德報怨,遂目中不自覺流露出禮敬尊重之意。此刻聽公儀無影毫無威脅,口氣淡淡說出這句話,又怎敢不信?
他苦笑,聲線虛沉些:“刺傷風少俠你,解藥已無奢望,因為巫教主的前提是,風少俠必須安全。如今只一門心思離開天宸,回歸故里,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鄉。”
“你既然抱著必死之心,可愿死馬當活馬醫,隨我?”公儀無影問,不含一絲情緒。
楊繼風默然,怎么可能憑你幾句話就相信你?堂堂七尺男兒,如何可能隨一個小小少年?自己好歹是一莊莊主。
公儀無影見他并不答話,冷笑一聲,“你若想重振拜劍山莊,靠巫晉月的銀子,只會使你臭名昭著。何況你違背他的意思,解藥與銀子都是未知之數。若非是我,你可能已經死在云安湖上,你想魂歸故里亦不可能。”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而且,你若隨我,我可為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