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里充滿了失望與傷感,公儀無影心里一緊,淡淡道:“辰哥已準備退兵,無影也決定今夜離開,就算布置得再久又如何?天意難違……辰哥會將月烏族放在心中的。”
“一個在天宸如螻蟻一般的家族,他們的生存根基是不計手段地去獲取,他們的生存準則是不將相信留在把握之外。既談到天意,族上是皇位的真正繼承人,到頭來,月烏族為什么還會陷入困境?可若不是天意,為什么會讓我族知道宸王是我族的族上,而又讓晉哥遇見你?……月烏族從來相信星卜,相信天意,可天意模棱,不如就讓影兒你來決定。”
天色漸晚,光線愈來愈昏暗,若不是冷風進來,甚至已感覺不到有窗的存在。
公儀無影覺得那看著自己的目光逼人的安靜,靜到讓人不安,一絲寒意漸漸從她的指間一直滲到心骨深處——她的手指被劃破了。
“你干什么?讓我決定什么?”
“影兒,你可曾有那么一點點愿意成全我,為我的心愿產生一絲絲的猶豫?”
“如果為了成全個人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我公儀無影沒有猶豫的余地。”
晦暗的光線里,他的表情已不再清晰,良久,沉默凝固著空氣。
“假如影兒你對我從未有過一絲回應,晉哥注定這一生只能擁有一個心愿,他日,晉哥粉身碎骨向你賠禮,是悲是恨,將永遠刻在你的腦海里。”
巫晉月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顆白色的藥丸,那白色漸漸變暗,腥味詭異地氤氳在兩人的鼻息間。
公儀無影心里一驚,凝血情魂,她的臉色霎時蒼白,這越來越暗的顏色,誰與自己的血融在一起?
“這是留在上官千揚手里的凝血情魂,里面早已存留著我母親的鮮血,藥丸化碧……如果我在影兒你的心里曾起波瀾,便消去你對晉哥恨的記憶。”
公儀無影終于知道他為什么要點自己的穴道,原來他早已做了第二手準備,只是這凝血情魂哪有那般神奇?聽娘說,其實只要男女兩血相融入藥,發生在兩人之間刻入心骨的記憶皆會消失,自己知曉了他整個計劃卻拒絕成全成為他完成心愿的最大障礙,此舉是他萬般無奈,孤注一擲的選擇,他認命與否便是看凝血情魂能否在自己腦中將知之化為不知,或是毫無用處。
只聽他道:“晉哥知道你討厭吃藥,但這是最后一次……當你醒來,你或失去我的記憶,或失去我的生命,由你決定。”
藥丸從她的唇內毫無阻礙地滑入她的喉中,公儀無影驚詫莫名,語氣焦急:“你的相信幾曾在你的把握之外?你又怎么會不知辰哥的性子?他既然明知宸王妃身份有假,為何不阻止?那僅僅只是一個證明身份的宸王妃畫像遭到否認的圣旨落下,他為什么會立即抗旨?他無非是想明示,這月烏族少女足以堪當天宸第一王妃。”
“此刻已經沒有思考的余地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怎樣牽動著晉哥的心,便怎樣牽動著族上的心……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陳慶鋒回府稟告之后,族上會立即趕往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