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晉月心口漸疼,凝血情魂的使用是他心頭尚未結疤的傷口,原想一醉之后,摒棄魅魂大法,在影兒面前重塑一個新的自己,從此淡忘此事,可此時便提醒影兒之事,那痛悔難己的感覺沒成死灰又重新蓬勃燃起,連帶著一起復燃的還有對天宸上官家忍氣吞聲的郁火。
“八王爺……”
上官子然還要接著試探地往下說,卻聽一聲輕笑打斷他的話,只見巫晉月眸色深幽,冷冷的笑意閑散至極,緩步走近自己。
“巫某真的不明白,如你這般言語,怎還能忍著不捏死你……”巫晉月眸中閃著忍無可忍的殺念,可眉眼間的悲涼苦澀之意卻更深一層的蔓延,那模樣就像一個不形于色的殺手舉著匕首逼向他人,卻在沉抑自責地對著被殺的人說:“我一定會慈悲為懷……”
這感覺詭異,上官子然看著步步逼近的巫晉月,并無驚懼之意,卻無端退后幾步,而被阻止未完的話像被鼓舞著繼續外吐:“十四的維護沒有方圓規矩,卻不代表他的容忍沒有限度,可以隨便肆意,碰了他的禁忌……閣下不怕得不償失?”
“影兒是我月烏族的恩人,更是你上官家天宸至尊地位的恩人……本王就不該做好人去收拾你那個快死的兄弟。”
借著足夠的光線,巫晉月打量著面前依然不肯臨近坐下的人。
他的姿態清高冷削,將不安和疑慮輕巧地隱在唇角隨時隨地的招牌笑意里,而一身淺藍色極樸素卻工整的衣袍讓他很自然地融入在單調的黑與白或是復雜而明暗不定的背景里。
“八王爺既不愿意與巫某并坐相談,巫某也只好站著奉陪。”巫晉月眸色微淡,側顏一笑,隨即站起身來,慢聲道:“長話短說了。”
“影兒要離開云安,不能讓族上知道她的真正歸向……”巫晉月微微頓了頓,繼續道:“族上的個性,八王爺比我清楚。他已有了肯定的判斷,若沒有親自的耳目真實,怕很難相瞞。唯一的法子是像云安湖上一樣,讓族上親眼見到她消失……此時的風寧早已不是當初籍籍無名的小廝,其風云程度,上至官兵,下至草莽,幾人不知?誰可令她那般堂而皇之?而計劃需得周全,時間又緊迫,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用毒。”
“什么毒?”上官子然臉色微變,巫晉月所言應該無虛,小風的原計劃便是讓風寧當眾被十四親自處置,可下毒之說是小風計劃需要,還是此人別有用心?
長話短說,是已在話題中心。小風中毒,這便是十四要抱著沉睡的小風去碧波亭面晤戰王的原因。戰約將至,小風并未歸至墨州不說,竟連解藥都尚未服用,十四卻認定解藥在戰王手里……
面前的人一直在天宸興風作浪,明槍暗箭和上官皇室處處作對,皇兄覬覦十四權力,不惜拉攏此人,殊不料此人與月烏族關系非同尋常,更知十四與他有著同為月烏兄弟的關系,沒想到他權力的構向竟為十四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