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河邊,二人下馬。
一個個頭不足一米的小身影在草地上四處蹦跶,輕柔墨黑的長發隨著步子的移動而飄漾著,那通體墨黑的衣衫越發襯得白嫩嫩的肌膚泛著水一樣的光澤。
公儀無影的目光被果斷吸引,只覺那小童嘟嘟的嘴唇抿開的那一抹微笑可愛非常。
“大美人哥哥姐姐,本姑娘不干涉你們,你們也別告訴后面的人我躲在這里。”
軟軟糯糯的聲音,口氣卻不小,只是這稱呼,大美人哥哥姐姐……
上官玉辰哭笑不得,目光卻友愛,想這美字可是風寧當初接近自己找的第一個理由,而這么大個小屁孩居然還本姑娘,粉妝玉琢倒是可愛,只是這一身寬大的黑衫,簡直就是小小風寧的翻版。
他朝后瞥一眼公儀無影,促狹道:“你看我們的孩子會不會是這個樣子?這一身服裝,還有這古靈精怪的小樣,豈不像你?”
公儀無影也隨著笑道:“這孩子忒大的口氣卻與辰哥你有幾分相像,別說,眉眼也有幾分像。”
那小人兒好像發號完命令就沒事了,趕緊去做自己該做的事——躲在一棵大樹背后。
二人耳目非常人可比,遠處傳來的聲音落在他們耳里分外清晰:“寧兒小姐,你快出來吧,我們認輸就是了。”
一個稚嫩的童音:“誰敢認輸?”
隨即又聽那童音尖著嗓子叫:“思寧你快給我蹦出來,不然我代爹揍死你。”
她不由將馬韁拉了拉,上官玉辰轉頭掀開眼簾,微微瀲滟的眸光盈滿笑意卻深淺不定地看著她。
“怎么?記不得了?認為辰哥是開玩笑的?”
公儀無影被問得一頓,良久挑眉:“不記得我也能知道某些事的真假。”
“那時候你從來真言假說,假事真做。”他抬唇帶笑,“陳年舊事忘了更好,只要記得自始至終你都沒舍得過你辰哥。”
“真夠臭美的。”公儀無影嘟囔一聲,“那我準備離開,你還封鎖了云安呢,到底是誰舍不得了?”
上官玉辰瞥她一眼,“當時辰哥也是一肚子糊水,不知你來為何故,去為何事,唯一只知你來自柳藍,你的留書更不清不楚……只有小題大做了。”
他眼底笑意微漫,“影兒那一手可是賺大了,三十萬兩黃金都得不到的踏云歸你了。”
“踏云是什么?所謂的歸屬不過是個掛名的,它此生已經認定主人,又怎會脫離你的胯下?”公儀無影心頭微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身下的馬鬃,若非踏云,當年我怎知辰哥愛已決堤?
她垂下的眼神悲戚,上官玉辰心下一動,無垠生死陣里,如不是踏云,我和影兒如何還能有機會重續當年?那一幕,面具摘下,又是怎樣一番情形?
當年率重兵的是本王,致天啟陣大毀的是本王,重傷影兒的是本王,談起禍因,從本王懷里弄走影兒的是八哥,下旨戰不言敗的是皇兄,而影兒在云安大牢昏睡釀成巨大戰禍,可她最后見的人卻是“易宇”……
所有造成后果,他巫晉月分明其中穿針引線卻連衣角都沒碰到一分,而論及功過,無垠生死陣里最后一幕……他反倒成了功不可沒,影兒突然出現在夢里的記憶畫面才是貫穿當年的關鍵,而每一分記憶里都有你巫晉月的存在,明知有鬼,無證下手。
馬兒緩步向前,一陣風過,罩在她衣衫外的輕紗揚起。
思緒一遠,柔情頓生,上官玉辰縱身一躍,雙臂繞過輕紗環住她的腰,輕紗飄飄拂拂在他臉上,和著那發絲特有的香味透入骨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