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沉默過后,仿佛星光映入他的眼中,流光溢彩,這瞬間,恍若夢中。
他從不懼心機邪肆、血雨腥風,也沒有在乎過尸橫遍野、血染千里,在他心里,唯一對不住的是那雙最純凈的眼睛和她最清澈的心思。
她能用最自然的舉動、最簡單的話語,直接動人到人的心靈深處。
在那雙純凈的眼睛失去光明的日子里,他悔恨愧疚,再不敢期望。那時,他只求不再傷害。
在她失去記憶前的最后一刻,她說:只要在天啟陣戰約之后,你還能好好活著,無影便原諒你,一定原諒你。
生死陣里,他親眼目睹的那一劍,讓他魂飛魄散。
這些年來,醉生夢死、行尸走肉,活著只是為了看到她恢復昔日的光彩,原諒,雖渴望,卻并不敢奢求。
當年用層層心機、累累鮮血達成的目的,為了他的重生,她重新揭開了她就是風寧的故事。
巫晉月執起酒杯,杯中酒水輕漾,像融解了她的眼神與心思,酒香撲鼻,令人陶醉其中不敢置信。
突聽酒杯重重置在桌上的聲音,那聲音沉悶,處在走神狀態中的眾人,像驀然聽到驚堂木莫名響了一聲。
隨著“驚堂木”之后,上官玉辰音質懶懶:“只是罰酒三杯,是不是太輕了?”
公儀無影轉過頭,裝蒜:“辰哥的意思是三杯不夠?那四杯可好?”
上官玉辰瞥她一眼,再做不出云淡風輕的樣子,只覺得奈何到艱難,“你小嘴一張,卻知不知道勾卻了多少要命的賬?”
公儀無影垂在桌下的手微微抬起,不露痕跡地扯了扯他的衣服,面上卻低眉順眼,表現安靜:“辰哥不是說了,不傷氣氛的么?”
上官玉辰看著那雙像將寬容與信任化成了眸中倒映的藍天碧草的眼睛,實在肅不下臉來,他笑得牽強,心里也在抽搐,“你是不是能夠將所有的事都這么稀里糊涂的算數?”
公儀無影微微一愣,卻聽抬著酒杯的人像在不確定地問:“我自罰三杯,是不是就可以重新……”
公儀無影聽下去的意思是,放下枷鎖,重新做人,重新開始。
她不假思索,回道:“當然。”
上官玉辰想都不想,轉過頭就沉聲應:“休想。”
聲音不約而同,同時落地。
魔醫谷眾人繼續沉靜。
上官子然暗恨,這眼角今天怎么回事?老是這么發抽。
巫晉月雙手舉著酒杯,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族上口中低淺酒香的果飲,看小狐貍的神情,非非夜莫屬。那應該是影兒為族上備下的,她既然要族上深醉,定是要瞞著族上去弄清腦子里某些稀里糊涂的東西。
飲下非夜,只有最多半個時辰的清醒時間,既然她想……
“既然巫晉月認了罰,此酒便是天塌下來也要飲下。王妃當年說過,我是她的哥哥,我只想更加確定一些,我自罰三杯,族上是否可算我妹夫了?”
話音才落,上官玉辰臉色又黑了一圈。
你邪的也不要臉了吧,你的意思是還想本王的王妃繼續叫你晉哥?還本王是你妹夫。你這還沒上桿就指著竄上桿頂,影兒給你的顏色還沒到手,你就到本王面前開起染坊了。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音質清冷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