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是眾望所歸,頂天立地,雖為女子之身,但這早已不是可以被輕視的理由。
一旦想法在相互的竊竊私語之中得到最直接的肯定,大殿里頓時一發不可收拾。
文官尚還含蓄,只在神情之間露出不屑,目光再不看太子,可武將性直,更大多是以公儀無影馬首是瞻,其中甚至有人曾親歷過當年無垠生死陣一戰,體會出這層意思,如何忍得下?
武將堆里“沒意思”、“除了戰王誰都不服”等嚷嚷的聲音不絕于耳。
一道魁梧的身形趁著酒意舉著杯子站起身,朝燕無爭道:“微臣是個粗人,既然皇后說了此時暢所欲言,微臣就斗膽問太子爺一句,皇后是幾個意思?下一代戰王無論是誰是什么意思?有多少個誰是等著這個位置的?”
燕無爭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看似莽撞卻雙目明亮的武將身形,半天不語。
皇姐的話比父皇的鐵尺落在身上不知疼痛了多少倍——置疑的心思隨著母后那番話,別說是在皇姐眼里,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經成為挑釁的行為了,還有必要“假惺惺”?
想到大陣里,嫉恨讓他的劍刺傷了皇姐,她卻忍著傷痛毫不猶豫地抓住懸崖邊的他……
想到御書房里,她沖過來擋住父皇盛怒下的重重一擊,“無爭沒有做錯任何事……”
屋頂上,兩個人拿著酒袋。
“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姐姐。”
燕無爭心如刀絞,如今無論什么場合,他都可以自豪而親熱地叫她“姐姐”,現在卻……
想舉信相催的事,姐夫抬出父皇,皇姐當時是口不擇言地阻止,可此刻……
燕無爭苦笑一聲,“眾愛卿心里又有多少個誰?”
上官玉辰又自飲一杯,這趕鴨子上架其實是你姐逼的,姐夫與你同病相憐,都無奈。
燕無爭苦笑著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意味不明,但這“多少個誰”四個字無疑像在宣布金鑾殿上宴會的深意。
一個接一個不勝酒力,欲先行告退。
燕無爭沉著眼眸看著眼前,垂下手臂,卻不讓杯中之酒灑下一滴。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們的行為無不是在維護皇姐的驕傲與尊嚴,他們的任何表現皆不為過。
驀然,一個杯盞沉重地打落在桌面的聲音。
“放肆!”公儀無影緩緩站起,“金鑾殿上,太子全權做主,沒有他的允許,誰敢離開?”
凌厲懾人的氣勢令周誒所有的聲音都在一瞬間消失,已經行動的人回到原位,已經站起的人坐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