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見他這樣,退后幾步,然后站定,“莫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他又沖她一笑,“影兒生氣了,那辰哥來賠罪好了。”
公儀無影見他還是這個樣,轉了頭,立時消開三步遠,“你又想干什么?”
上官玉辰正色道:“這諸多事都是我造成的,陣中的布局原就讓影兒你忙不過來,身體不便,這中間出的問題又讓你心緒不寧,想一想實在不該。”
他拉了她的手讓她在榻上坐定,自己撩了衣衫坐在了榻前的腳榻之上,然后半抬著頭看她,臉上帶著笑意,卻除不盡一身的嚴肅:“我九歲封王,總是我行我素,趾高氣揚,遇到你,方知情為何物……只要你不答應,一切依你。”
公儀無影心下感動,因為這些煩心的事情,他竟直白了他的心思——為了她,他愿意妥協他自己所有的想法。
她低下頭來拿眼看他,只見他的臉色在燈光下微微有些泛紅,不由心里一軟,這才道:“我只是煩惱墨州天啟陣內容不得絲毫差錯,卻無法分心去查這官商勾結的窩心事,這姓龍的不簡單,我鐵了心要弄個明白,我想將銀戒交給無爭,讓他全權代表本王,并以他太子身份從朝廷、江湖兩方面著手調查。辰哥,你想遠了。”
上官玉辰本來以自己放低姿態地說話,她會借機傲嬌,拿捏一番才肯放過,卻不料她是大方利落,毫不扭捏,心底又是一松,又見她愁緒滿面,還要對他抿唇笑著解釋,而一張笑臉含嬌帶怒,像清新的梨花一般。
他心一癢,卻又捂了鼻子,心里叫苦不迭,明知影兒生來就是克他的,每每見她嬌俏柔軟的一面,心就莫名其妙開始發抖,自她有孕,這么長時間……此刻竟連鼻子都癢了起來,氣海丹田都似乎開始翻騰,渾身的功夫都仿佛克制不住。
偏偏坐在上面的那個一本正經,毫不知情,抬手將垂在臉頰邊的一縷發絲隨意地便撥到耳后,那玉指纖纖,誰曾想,竟是可以運作山河的?
上官玉辰心里跳了跳,一只手已自有主張地伸了過去,握住她的手,那小手微暖,軟軟滑滑如上好的溫玉一般,他的手指不由得摩挲起來。
公儀無影臉頰一熱,抽出手,故作平靜地取下指上的銀戒,“這銀戒重要,便由辰哥你親手交給無爭。”
視線透過客棧的門,只見龍爺翻身上馬,那馬通體雪白,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馬上的身姿越發顯得柔韌有力,挺拔自信。
驀見他深吸一口氣,霍然回身,目光耀如烈焰直卷燕無爭,語氣凌厲:“有這么厲害的口舌,就別丟人。”
燕無爭面色一抖,眼皮不知為什么猛地跳了幾下,怎么看都不像……
他微微定了心神,緩步繞到巫晉月身邊,面上倒是一副一如既往的談笑不羈:“你倒是安靜。”
見某人只是抬了一下眼睛,卻并不答話,他實在忍不住內心的疑惑,接著道:“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你想問的也是大伙的疑問。”巫晉月視線看著門外,聲音平穩又寧和:“你有疑問可以問我,可巫某要是回答錯了呢?問我不如去問他本人。只是我想提醒一句,如果想隱瞞,又怎么會故作姿態,惹人懷疑?”
言下的意思很簡單,你們懷疑他是誰,有的是方法去證實。
事過不久,燕無爭讓手下飛鴿傳書于皇宮,而公儀無影卻認為此人言辭狂傲,便讓人暗中查探到底是何方神圣。
……
……
數日后,墨州戰王府。
用過晚膳,聽完報告的公儀無影怒沖沖地回到房間,關了房門,坐在榻上,只覺得氣往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