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無爭垂眸瞥他。
——隱隱而現的酒意使得他姿態越發慵懶,冷峻的容顏越發柔和,他視線看著前面,眼底淺淺的蕩漾著,似帶了些雀躍的成分。
“姐夫,你想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進鳳華宮了?”燕無爭的關心很直白。
上官玉辰微微回神,身子朝后靠了靠,淡淡開口:“讓我想想。”
然后他一只手在腰間摸了摸,又將手伸進袖里。
燕無爭以為他有點不自在,卻聽他道:“無爭,你覺得怎樣妥當些?”
“問我啊?”燕無爭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差點又上了當,這不是借酒裝瘋,讓我拿主意?姐夫連喝醉酒了都知道找個墊背的。
“這個問我不行,本宮覺得怎么都不妥當,你還是老老實實回毓影宮。”
正在此時,外面的車夫道:“殿下,就要到宮門口了。”
上官玉辰袖里的手復又抽出,手指向外微微一彈,前面的車簾隨之落下,光線只能從車窗透進些許,車內頓時暗了許多。
黑暗里,他微微低首,像掩不住心事一般。
燕無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此刻的姐夫竟給他一絲凄涼的感覺。
女兒天意,隨時可能被送往寧谷,如果本宮還幸災樂禍,豈不要遭天譴的?
他真心真意地道:“如果姐夫你想直接進鳳華宮,鐵定被攔下來。”
“早想好了,飛進去。”
“嗯,這樣也行,姐夫的身手還是值得相信的。”燕無爭若有所思地開口,“可就算到了鳳華宮,你又怎么進寢殿?皇姐也不是吃素的。”
“也是……準備工作都做足了,硬著頭皮……今晚也得見她。”
“怎么個硬著頭皮?”燕無爭自然理解成姐夫是要硬闖,于是道:“深更半夜可不能動手,那是母后的寢宮,你們兩夫妻卻不能在那里鬧笑話。”
上官玉辰突然笑,昏暗的光線里,舞動著手的樣子竟像一個心慌慌的少年突然奇想,莫名地讓人跟著感受。
他道:“我可以撬窗。”
燕無爭:“……我不佩服姐夫你都不行了。”
燕無爭發現面前的人舞動的手里好像多了一樣東西,問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撬窗的工具,這是月烏族的圣物,給天兒帶進寧谷的。”
上官玉辰一只手即刻合攏,隨即分開,幽光一閃,似有一抹鋒利的寒氣輕射了一下。
“好鋒利的一抹光束!”燕無爭不由驚嘆出聲。
卻聽上官玉辰道:“蛇鱗匕。”
燕無爭突然覺得自己以這種俯視的目光去盯看姐夫的手實在是褻瀆了蛇鱗匕,姐夫果然偷偷摸摸都是要被仰視的!這哪里是去撬窗的?聽說這玩意……可以直接將窗戶切了。
那可是我母后的寢宮,借宿一夜,窗戶就被切割了。
月烏族的圣物拿去撬窗,就這心驚肉跳的一束光……
……
……
殿外靜悄悄,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殿外后墻上像葉子一樣輕飄飄地落了下來,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停在窗下,而窗內似乎已經沒有了燈光。
夜風清涼打在他微微發熱的臉上,感覺像是興奮又像是愜意。
他掏出蛇鱗匕,將自己體內的氣息調到最低。
誰也不會想到,皇后寢宮的窗子底下,戰王借宿的當口,居然會有人來膽敢撬窗。
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窗戶便再也關不攏了。
上官玉辰抬頭望天,那抹月色明朗,他不由心頭一喜,里頭好像沒有一點動靜。
匕光一收,上官玉辰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到了殿內。
借著月色,他看了看寢殿的床榻,轉過身將已經關不攏的窗子虛掩下,心想:影兒累了一天,大抵是睡著了,該怎樣弄醒她?然后跟她好好說說一定要說的話。
上官玉辰垂著頭糾結一會,然后像賭氣似的站直身軀,本王找自己的王妃,憑什么像來做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心里這么想,但手腳卻不由自主地放輕放慢,他走到床榻邊,掀開床幔,卻在那一瞬間,身后亮了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