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胡開嶺意氣風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合著鑼鼓點,歌聲也響起來,“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的營歸,把營歸……”,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青似火的時代,那個熱血涌動的地方,那時的他,也是這樣走著。
不同的是,現在又從軍營走回了山村,也已從年青走到中年。
前面的小屋里,透過窗上的燈光,已經看到老婆的身影,正在里外忙活著,窗臺上,女兒正在做作業。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咚!”
胡開嶺只覺得眼前一黑,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跳,躲過了又一次襲擊,他飛起一腳,把一個手持木棒的人踢倒在地。
“咚!”
這次卻沒有躲開,木棒正敲在頭上。
他耳邊響起一聲凄厲的叫喊,那是老婆的,緊接著,鑼鼓點在耳邊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再也聽不到了。
那叫聲卻正是胡家嫂子所喊,她從窗上看到了胡開嶺被襲擊,她順手操起頂門杖就跑了出來,就在她跑到菜地旁,從草垛后面又跳出兩個人來。
“咚!”
胡家嫂子跌倒在菜地里……
嘈雜的腳步聲,亂紛紛的,一個小女孩發出凄利的尖叫,“別出來,”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一陣難忍的眩暈襲來,耳邊的鼓聲卻漸漸遙遠……
……………………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廣場上的人們熱舞正歡,絲毫不覺危險已經臨近。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村外,百十輛摩托車就象百十頭野狼,閃亮的大燈就象草叢中饑餓的雙眼,從山上直撲山下,剎那間,草木搖動,煙塵四起。
廣場上的人們慢慢停住了了腳步,驚恐漸漸泛起在每個人的心頭,鑼鼓依然在敲,銅鈸依然在響,卻見山上的亮光逐漸由星星點點變成了一束束耀眼的光柱。
光柱隨著摩托的轟鳴停止了晃動,接著,一個個拿著鐵锨、橇杠的工人跳下車來,不知人群中誰發聲喊,“跑啊!”聚集的村民拉扯著孩子,一步三跌地跑向自己的小窩。
老書記卻似恍然未見,小鼓依然發出緊湊的聲音,幾個老人面面相覷,猶豫著又拿起了手中的鑼鼓。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幾個手拿橇杠的工人罵罵咧咧就要過來,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別動!”
話語不多,幾個工人卻乖乖收起家伙什,四散開來。
“好好說話,不準動手。”低沉聲音過后,依然是鑼鼓的鳴響。
“砰砰”,“開門,開門,再不開我就砸了,”門環被擂的得山響,伴隨著激越的鼓聲,讓人心悸。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的時間,在同樣的山民家里,同樣上演著。
思量萬般,戰戰兢兢剛要打開大門,大門卻被踹倒了,如狼似虎的工人罵罵咧咧闖進來,中年人剛要答話,一個年青的工人劈面就是一耳光,“你到礦上堵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