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交手,馬志其心中明了,對方出手舉重若輕,修為必定在自己之上,更何況其身后背靠乾元宗,是整個烏南域少有的四品宗門,不好交惡。
“上了比斗臺就有比斗的規矩。”裁判面無表情道,“你們兩宗之間還有一場,若準備就此開始下一戰,那接下來我便不阻止。”
仙萌視線錯開,落在同秀山宗一行趕來的另一人身上,中年人,氣勢收斂,氣息深不可測,修為怕是已到元嬰期。再轉回頭,目光望向看客席,只見顧淵白稍稍頷。
仙萌手被一轉,將雪心蓮收起來。
“怎么?”馬志其留意到這幕,面露譏諷,“我到了,你又舍不得了?”
“如此說來,你是準備接下這一戰了?”仙萌反問。
“有何不可。”馬志其冷笑,“你都放出話,若我不應下,豈不顯得怕了你們。”
再說他入金丹期多年,早在十年前蒼華派還是個岌岌可危,面臨解散的小門小派時他就已經修到金丹中期。
這十年間,他也并非原地踏步,后又抓住機緣步入金丹后期直至巔峰,到元嬰只差臨門一腳,難不成還會怕幾個連境界恐怕都不穩的小輩?
既然能白得一株百年靈植,何樂不為?
“那便好。”雪心蓮再次出現掌中,卻不是原來那株,成色與品質顯然更為上乘。
“這!少說有兩百年份!”周遭上傳來一聲驚呼。
修真時代大勢所趨,但凡有點靈根的人皆可修行,長此以往下來,除了海外,內6里有些年份的靈植早已罕見,就是仙萌先前手中的已是珍品,更別說現在拿出的這株。
馬志其目色一凝,仙萌此番舉動顯然別有深意。他可不信對方有這般好心——自己既已到來,也應了下一場大比,誰還會傻到多加一百年的分量。
要知道,就算是兩株百年雪心蓮,也沒有一株兩百年份的來得珍貴。
果然,下一刻,在眾人也揣測其用意時,仙萌開口道,“簽下生死狀,接下來的大比生死由命,這株藥植歸你。”
場面出現了片刻寂靜,隨后一陣嘩然。
簽了生死狀,意味著充當裁判的執事長老無法再插手,那么比斗雙方就算在對戰過程中命隕也怪不得旁人,更無法追究,玩得可有點大呀。
這情況至少在歷屆的宗門大比上還沒出現過,就算是兩個宗門間結有死仇,也只會選擇私下解決,而不是放到明面上。
馬志其臉皮一抖,有些訝異,沒想到仙萌的要求會是這個。
“我秀山宗應下了。”一道聲音代為答話。
眾人循聲看去,卻是方才跟馬志其一同到來的元嬰期修者,此刻正坐在秀山宗所在的看客席上。
馬志其身形頓了頓,“師叔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爽快。”仙萌徑直將手中雪心蓮拋去,落在圓臉少年懷中,隨后轉身向旁側,裁判長老拱手道,“還請前輩做個見證。”
比斗一波三折,但并不妨礙眾人圍觀的心情。
片刻后,顧淵白與馬志其分置比斗臺兩側。
馬志其神色略顯復雜,本以為與他對戰的會是仙萌,沒成想站在面前的,卻是十幾年前被他打傷的那個少年,如今已然成長,棱角銳利,氣勢銳不可擋。
“你二人既心意已決,我不好多言。”裁判長老收起契約書,輕聲一嘆道,“修行不易,生生死死,你二人自行決斷吧。”
一場尋常的宗門大比展為生死斗,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但有人了解到個中恩怨后,又是一陣唏噓。
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甚至不用三十年,僅僅十年功夫,蒼華派就已從一個即將面臨解散的宗門,如今實力直逼七品宗門。
仙萌回到看客席,少不得被姜媚一陣揉臉,以及迎來了云越日常性嘮叨。
沒辦法,這兩株靈植拿出來實在扎眼,加上仙萌的一身修為,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有奇遇了。
而現在的蒼華派,尚還不能太過高調。
“師兄放心。”仙萌捂著頭道,“我有分寸的。”
兩百年份的雪心蓮雖然惹眼,然藥效只適合七品以下丹藥,除了年份這點引人注目,并不會引來更高修為修者的窺視。
至于同級修者,以自己現在實力,絕對是分分鐘碾壓。
聽仙萌一番說辭,云越簡直又好氣又好笑,最后也只是瞪了她一眼,告誡下次不可胡來,便將注意力都放在顧淵白與馬志其的對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