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九楓揉了揉腰側,然后回答道:
“我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么問題?”
“待會兒如何讓主持相信,他其實真的答應過要讓覺生還俗,只是他不巧忘記了。”
饒是在這么緊張的情況下,聽完“狄一飛”的回答后,許紫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么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圓謊啊!”
“這怎么能叫做圓謊呢?我從不說謊,只是帶他們去感知另一種可能……行了,別戳了,大小姐,我腰都快被你戳碎了,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和尚變了?”
雖然“狄一飛”說這話時的表情和聲音都很尋常,但許紫衣好似被灼到一般,立刻收回了手,然后為了掩飾表情,馬上側頭看向周圍的僧人。
乍一眼看去,可能還沒發現蹊蹺,但只要稍微留神觀察,便能注意到,這些僧人的面目確實變了。
他們原本的神情千篇一律,就像廟里供著的佛像,雖然慈悲溫柔但缺少人氣。
但現在,不知是出于何種原因,他們看起來越來越有更有鮮活氣了,更接近一個活人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許紫衣越看越迷糊,越看越驚悚。
不遠處飄來了樂聲和笑談聲,空氣里還隱約傳來酒肉的香氣。
巫九楓沉吟著:“我感覺吧……”
“感覺什么?”
“這個主持可能還真挺好客的。”
穿過了白霧最為濃重的地方后,眼前視野陡然一闊。
琉璃鋪地,金銀堆山,一泓明澈的河流蜿蜒流過九層琉璃寶塔,水面泛著五彩的光。
許紫衣被亮光晃了眼,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然后驚訝地發現,她看到的不是錯覺。
這條河流里面居然流淌著各色的寶石和珍珠,就連其間的流水也泛著一層類似于白銀的色澤。
豪奢靡費到這種程度的,即使是出身宗門的幾人也從未見過。
可這也不過是一個開始。
河流來處經過一個巨大的廣場,大到可以在這里開個幾萬人演唱會的程度。
廣場每一寸地面都是用最純凈的琉璃鋪設而成,透亮可以看見幾十米深的地底。
圍繞著廣場一圈,高低錯落地擺放著用水晶、珊瑚、硨磲等物做成的坐席,有大有小,最小的都有近半人高,模樣各異,精致無比。
單個拿出來,在俗世中,都可以算是價值連城。
而像這樣的坐席,圍繞著廣場一圈,數目數都數不過來。
坐席有三四成是空著的,其它都坐滿了人,且都是穿著錦衣的僧人,在各種名貴的寶石的掩映下,他們身上的袈裟卻也毫不遜色,閃著耀目的光。
“這是仙境嗎?”許紫衣喃喃自語。
巫九楓吐槽了一句:“仙境倒不至于,費眼是真的。”
這里的人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光污染,也對,他們連近視都沒有,怕什么光污染啊。
一路安靜著的覺生忽然顫抖起來,幾乎就要墜到地上,覺慧連忙攙扶著他,低聲詢問,然后直直地朝著某一方向看去。
他們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竟然看到了了因。
他坐在左側的席位之中,在周圍人群的掩映里朝他們含笑舉杯。
一看到他,幾人便想起了覺生方才說起的故事。
許紫衣只覺得惡心:
“他怎么也在這里?”
“他在這里很正常,我只是好奇,他們每天晚上都是這么休息的嗎?”
廣場周圍的坐席是節節升高的,位置最好坐席也最大最晃眼的那個席位上,端坐著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