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圍著桌子開始喝酒。徐丹作為女性,自然不會和三個大老爺們那樣暢飲,每次只是淺淺地抿一口而已,看著桌上的小吃不夠了,便去找店家再上。
喝了一氣,稍稍滿足了一下酒癮,鮑勃指著譚建軍對高凡說道:“高凡,我把老譚帶出來了,你可別舍不得。”
譚建軍是鮑勃早年相中的人,被鮑勃帶到美國去培訓了幾個月之后,回到維生素廠當了哈奇集團的駐廠觀察員,后來被任命為滄海生物化學公司的總經理助理。
這一次,鮑勃來中國建立辦事處,手上沒有可用的人,便與高凡商量要把譚建軍帶走,這件事事先是和高凡商量過的,現在當著譚建軍的面再說一遍,就是一個程序問題。
高凡看看譚建軍,笑道:“老譚現在可是我們生物化學公司的臺柱子,被你這樣帶走了,可是我們的重大損失呢。”
譚建軍面有惶恐之色,訥訥道:“高總抬舉我了,其實我……,呃,這些年承蒙高總照顧,我從高總身上學到了很多。”
照著譚建軍的原意,他是想說其實自己在公司里屁事也沒干,根本談不上是什么臺柱子。但話到嘴邊,又趕緊改了。
一來,他知道這樣會讓高凡覺得自己有怨氣,高凡是自家老板的朋友,他是萬萬不敢得罪的;二來,鮑勃現在要調他去當助手,如果他說自己屁事沒干,豈不相當于說自己是個廢物,萬一鮑勃當了真,不要他了呢?
譚建軍原本是個挺活絡的人,也有一些小聰明。去美國培訓了幾個月之后,他覺得自己脫胎換骨了,回來可以指點江山了。
但高凡是知道他的老底的,也知道鮑勃之所以選中他作為聯絡員,主要就是看中他是一個廢物。
廢物的好處在于不會有野心,因為有野心也白搭,爛泥是扶不上墻的。作為一個廢物,最好的辦法就是當狗腿子,幫著跑腿打雜,通風報信啥的,企業決策這種事情就別去摻和了。
高凡知道他這個定位,所以當譚建軍躍躍欲試想對維生素廠的經營發表一些看法的時候,高凡直接把他拍到墻上去了。
譚建軍一開始還覺得挺委屈,當然,直到現在他也覺得挺委屈。剛被高凡掛到墻上當裝飾畫的時候,他還隱晦地向鮑勃告了狀,誰曾想,鮑勃對高凡的做法沒有一絲不悅,反而交代譚建軍老老實實地在廠里呆著,別尋釁滋事。
在鮑勃看來,高凡的經商頭腦是不容懷疑的。有高凡在管理維生素廠,還需要譚建軍唧唧歪歪地發表啥意見?他需要譚建軍做的,就是維持哈奇集團在廠子里的存在感,你貼在墻上不就行了嗎,誰見過年畫還需要開口說話的?
被高凡拍過,美國老板還站在高凡一邊,譚建軍也就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從此之后,他見著高凡就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生怕流露出一星桀驁之色就會惹惱高凡。
這一次,鮑勃通知他從生物化學公司辭職,到新成立的哈奇集團中國區辦事處任職,譚建軍有一種脫離苦海的喜悅感。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想節外生枝。既然剛才高凡的話聽起來還算客氣,那他就順著高凡的話說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