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蛤蟆街,兩撥人便分開了,各自往回走。
徐丹帶著滿肚子的問題,走了一段,忍不住向高凡問道:“高凡,你和鮑勃剛才為什么會說到刑法了,你們不是在談投資嗎?”
高凡笑道:“我只是想提醒鮑勃,最賺錢的生意都在刑法上寫著呢。”
“哦!”徐丹愣了一會才明白,不由笑了起來,笑罷又問,“那你說入鄉隨俗,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告訴他,到中國做生意,就要遵守中國的規矩,不要試圖挑戰規矩。”
“可是,我聽說很多地方吸引外資的時候,政策是放得特別寬的,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外商是可以不用講規則的?”
“普通的外商可能會有這樣的錯覺,但鮑勃是很清醒的人,他是能夠理解我的意思的。中國政府會對外商給予各種優惠,但絕對不會允許外商挑戰底線。”
“原來是這個意思……”徐丹點著頭,隨后又抱怨道,“你們干嘛要這樣說話啊,我聽著都覺得累。”
高凡把手一攤:“沒辦法,鮑勃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不抖機靈不舒服,我有什么辦法。”
另一頭,在前往賓館的出租車上,譚建軍憋了許久,終于向鮑勃求教道:
“鮑勃先生,高總剛才問你資本有沒有國界,是什么意思呢?”
鮑勃已經有些微醺了,他靠在出租車的后排沙發上,懶洋洋地反問道:“那你覺得,資本有國界嗎?”
譚建軍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好回答。跨國投資并不能說明資本是沒有國界的,哈奇集團的錢,不就是美國人的錢嗎?
各地政府都哭著喊著要吸引外資,如果資本沒有國界,不早就投到中國來了嗎?
可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高凡為什么要問鮑勃,而鮑勃又為什么會做了一個否定的回答呢?
鮑勃也沒指望自己的這個狗腿子能夠理解這個問題,他問道:“比如,哈奇集團在中國有一筆投資,能賺到很多錢,但卻會損害美國的利益,你認為該不該投。”
“這個……不應該吧?”譚建軍支吾道。
他也說不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回答,好像自己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的。
鮑勃臉上露出一縷微笑:“如果你這樣想,那你就不是一名合格的投資家。作為一名投資家,永遠都只對投資收益負責,而不在乎這筆投資傷害了哪個國家的利益。中國也罷,美國也罷,與哈奇集團都是沒有關系的,因為,資本是沒有國界的。”
譚建軍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給鮑勃當狗腿子,周圍有不少人說他是漢奸,對此他是毫不在意的。他覺得,別人只是在嫉妒他,如果同樣的機會落在那些人頭上,他們同樣也是會趨之若鶩的。
時下,民間已經不太時興談愛國這樣的話題了。小年輕們湊在一起,都是罵罵咧咧的,說什么“我愛國,國特么愛我嗎”之類的牢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