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能不能別提了。”雷老五立馬捂住左下肋,臭著臉:“我現在還覺得被踢得地方痛得不行。”
“噗嗤。”維克托笑了,口氣緩和道:“所以啊,別以貌取人。”
雷老五被訓得頭疼,擺擺手叫他:“滾吧滾吧。”
維克托就和黑頭一起走了,雷老五自己在聚義堂嘔了一陣子也回家去準備要帶的衣服去了。
獨立洲。
雨絲斜斜地織著,把天壓得很低,像塊浸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地罩在墓園上空。
南天逸握著黑傘的指節泛白,傘骨被他攥得微微發顫,傘面承接的雨珠順著邊緣滾下來,砸在他黑色西褲的褲腳,洇出一圈圈深色的濕痕。
他的視線越過前排默立的人群,落在那方新翻的泥土上。
“下葬!”隨著牧師沉聲喊葬。
棺木沉下去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像錘子敲在他的心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這里原是謝聽云最寶貝的地方。
謝聽云最喜歡呆在他們家后院的小花園,她總說這里的陽光最好,泥土帶著甜氣,種出來的月季能開成一團團火焰。
他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妻子穿著碎花裙,蹲在這片土里埋花籽,陽光落在她發頂,金閃閃的。她回頭沖他笑,鼻尖沾了點泥,“天逸你看,這是我新找的品種,叫月光,開出來是奶白色的,晚上會發光呢。”
可現在,這片她親手侍弄的土地,要永遠藏住她了。
南天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心里空蕩蕩的,卻又沉重得無法承受。
她想要哭,卻發現自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仿佛所有的情緒都被謝聽云吸走,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風裹著雨絲鉆進來,刮得人頸后發涼。
旁邊的謝韻遞來一張紙巾,聲音壓得極低:“天逸,節哀。”
他沒接,只是眨了眨眼,才發現眼眶早就濕了,分不清是雨還是別的什么。
人已經死了。
只留下他軀體還活在這世上,哀傷算什么,他還能站在這里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唉。”謝韻嘆了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紙巾,佇立在一旁,轉頭重新看著在下葬的棺木。
泥土一鏟一鏟蓋上去,漸漸堆成小小的土丘。
有朵被風吹落的月季花瓣,沾著雨水,輕飄飄地落在新土上,是謝聽云最愛的那種淺紅色,她說過像火的顏色。
南天逸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花瓣。濕冷的觸感順著指尖爬上來,像她最后躺在自己懷里時,他握住的那只手的溫度。
“聽云,”他喉結滾了滾,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等月光開花了,我拍照給你看。你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所有人不由自主別開頭,目不忍猝。
雨還在下,傘下的空氣冷得像冰,可他覺得,心里那塊最暖的地方,好像比這雨天還要冷得多。
南天逸看著牧師將最后一掊土蓋上去,終于單膝跪在了雨里,任由風雨吹濕她的發絲、襯衣和西裝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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