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寂淳站在男人身前的那一刻,就清楚地感覺到了這人內功的深不可測,身體在面臨危險時本能地保持了高度戒備狀態,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明白,只有盡全力才能與眼前這人打斗些時辰。
漫天落葉飛舞,幾顆參天大樹隨著掌風應聲落地,蕩起塵土飛揚。打斗的時間越長,寂淳越是感到力不從心,面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現下的他只能靠躲避男人的攻擊來保持性命,突然,一股凌厲的鞭子帶著極盡霸道的力道抽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單薄簡陋的僧衣隨著這一下撕扯,鮮血順著傷痕快速染濕了衣服,他趁著男人揚起第二鞭的時候匯聚全身內力奮力朝男人攻擊——
“呃嗯——”鞭子在當空中落下,男人發出痛苦的叫聲摔在了地上,身體卻像中了毒一般顫抖,臉上染上不正常的紅暈,手緊緊地攥著拳頭,銳利的凌厲眼神頓時變成了恐懼與戒備,沙啞著嗓子求饒道,“大師……是我錯了……”
寂淳不自覺地后退一步,沉著臉時刻準備著抵擋眼前男人下一刻的攻擊,同時心中大為疑惑這個男人在做什么,他這個樣子是真的還是在等待時機殺了自己,方才那么高傲強大的男人,變臉求饒做出這番軟弱姿態竟然就在眨眼之間,實在是令人又驚又懼。
“你……”寂淳猶豫了一刻剛想開口讓他離開,瞬間一排暗器齊刷刷地向他射來,一轉身堪堪躲過這致命的暗算,再一回頭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寂淳這時候才終于松了口氣,簡單拿干凈的布包扎傷口后也不再逗留,趕往附近的鎮上找醫館,接近天黑的時候才終于抵達茂縣,先去醫館處理了傷口,才找了家客棧住下。
此時寂淳正在床上打坐練功,雖然今日受了重傷但幸運的是他的武功修為又進了一階,七經八脈內緩緩流動著雄渾充盈的內力,精氣神比之前更是飽滿充足。本想著趁今日再突破一階修為,但是練功這事欲速則不達,最終他還是決定早些睡下第二日起來趕路。
一大清早,寂淳洗漱過后便下樓用早飯,正在心中思量著還需多少日就能到了濟州,卻沒曾想腦子竟越發覺得昏沉,他皺眉不適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把腦子里浮現上來的困倦壓下去,可身上的力氣卻如同被抽干似的,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倒在了桌子前。
“呵……”男人咧起嘴角勾勒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客棧拐角的房間,一個和尚被結實的繩索綁的嚴嚴實實的,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長著濃密大胡子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和尚的臉看,仿佛在思考什么很嚴肅的問題。
這個男人便是魔教教主——宿冉。此刻他在心里想著各種折磨人的法子,眼前這個死禿驢跟他的恩怨可不淺呢,膽敢在他宿冉眼皮子底下救人,還趁他藥性發作把他打傷?現在這世上,跟他宿冉結仇這么深的,可不就是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和尚嘛!殺人這種方式,宿冉早就用膩了,要想整治一個人,還是得從他最脆弱的地方著手,一絲一毫地摧毀他的信仰……
寂淳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宿冉那張臉清晰地處在他的面前,放大的五官驚得他往后一仰,那雙眼睛……好像暗暗蘊藏了不為人知的力量,看的人仿佛要被吸進去一般,即使承受著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卻依然轉不開眼睛。
“是你?”寂淳認出了這個人,冷聲道,昨日樹林中一戰,背后的傷現在還隱隱作痛,若不是這個男人突然出了什么狀況落于下風被自己打敗,恐怕自己也活不到現在。
發現和尚醒了,宿冉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在桌子前坐下,伸出修長白皙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輕抿了一口,想必是味道不怎么可口,隨手將杯子丟在了房間的某個角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也使和尚的神情更加嚴肅。
寂淳閉上眼默念心經使自己放松,生死有天命,善惡終有報,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突然間,下巴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迫使他抬起頭,再一次看進了男人的眼睛里,他冷眼直視。
“念經給自己超度呢?下輩子要投個好人家呢?恩?”宿冉邊說,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不知不覺間和尚光潔的下巴上多出了青紫的指印,他卻仍舊半聲不吭,宿冉心中冷笑,真是個硬骨頭,真讓本座刮目相看!
寂淳依舊沉著一張俊臉,五官線條本就深刻,抿起薄唇緊鎖眉頭的神情更是多了一份嚴肅冷漠,即使被男人捏住的下巴幾乎要碎裂,疼痛到極致,喉間卻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