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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清晨,窗外傳來咿咿呀呀的開嗓聲,和著悠揚綿延的絲竹管弦樂聲,打碎地平線上的日光,流光傾瀉照人間。
蘇花朝翻了個身,扯過胸前的蠶絲被蒙住耳朵。
窗外的聲音仍在繼續,
開嗓聲,男的女的,老的幼的。
器樂聲,絲竹管弦,琴瑟蕭笛。
白色蠶絲被包裹下的身形姣好纖細,被子下的人翻了個身。
雕花木窗尚未合攏,將室外的寒氣帶了進來,順著清晨冷風,歌唱者唱的詞飄入房間,傳進蘇花朝的耳里。
她囫圇的睜開眼,雙眼放空。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卻又加了一些其他的聲音,稀稀疏疏,混亂,卻又有序。
昨晚半夜她開車回到蘇園,一路上暢通無阻,馬路兩旁的路燈依次亮著暖色燈光,傾瀉一地。
那是最有序的南城。
而白天,車鳴聲嘶吼,交警的口哨聲此起彼伏,駕駛位上傳來的謾罵聲與指責聲。
那是最混亂的南城。
這樣的一座城市,在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那刻開始,便陷入混沌,而一旦黑夜降臨,便又恢復寧靜。
蘇園與南城一般無二。
蘇花朝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進洗手間洗漱好,剛走出來,便聽到桌子上的手機嗡嗡作響。
她接起,并未先開口。
電話那端,霍綏的聲音裹挾著風聲傳入她耳里,“起了”
蘇花朝開了免提,將手機放在桌上,“起了。”雙手拿起桌子上的瓶罐,往臉上涂抹水乳。
她問“你現在在哪兒”
“你床上。”
“說什么渾話你睡醒了嗎”她轉頭往身后的床看了一眼,嫌棄般說出這句話,卻又突然戛然而止,“你跑到我房間去了”
霍綏起身,赤著腳,站在窗臺前,“嗯。”
蘇花朝“你沒事跑到我房里干什么”
“最近睡得不太好。”
“這不是理由。”
“我以為這樣會好一些。”
“”
霍綏“結果,失眠了。”這一晚,就沒合過眼。
蘇花朝語氣淡淡“是嗎”
“嗯。”
“那你還睡嗎”
霍綏語氣肯定“睡啊,”他頓了頓,說出后半句話,聲音里帶著清晨的涼意,也帶了他低沉嗓音里的笑意,“你今天不是回來了嗎”
蘇花朝先是滯了一秒,旋即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味。
感情不是睡床,是睡她。
她翻了個白眼“你腦子里,就不能總是想著那事嗎”
“現在大概不行。”他轉身面對著房間,目光所及之處,白色與粉色構成的房間,房間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難以言說具體的味道,只不過霍綏清晰的知道,那是蘇花朝身上的味道。
從二十歲她爬上他床的那晚,直到今天,那味道從未消散,哪怕她離開這間房間已有一周,窗戶敞開,冷瑟秋風卷席了這房間幾遍,也只是令他鼻間味道的氣味褪減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