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花朝推開門,站在門邊,看到她低頭收拾著東西,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姑娘,來這里有將近一年了。
這么快,又有一年了。
掰指算算,自她爬上霍綏的那一天起,將近五年。
眼神往工作室門外一瞥,擺放在門邊將近一年的圣誕樹正被人卸下,裝入垃圾桶里,她轉回身,手機叮鈴一聲脆響。
霍綏發來的短信:晚上你母親到霍宅吃飯,記得早點回。
——“好的,哥哥。”
她打開日歷,今天已是十一月十日。
再過一個半月,真真好是一個半月。
五年前的圣誕節,蘇花朝爬上了霍綏的床。
·
窗外天空陰沉沉的,鉛灰色的云朵覆蓋住大片天色,從辦公室往外看去,窗外一片霧蒙蒙的。南城的空氣質量素來不好,霧霾嚴重,冬天更甚。
蘇花朝套了件大衣,囑咐工作室的人提早半小時下班,自己便早早的走了。
她開車回霍家,路上小心翼翼的。
到了霍家門口,擋風玻璃上突然有白色的東西落了下來。
定睛一看,竟是雪花兒。
蘇花朝把車鑰匙給門衛,自己頂著風雪,踩著鵝卵石路走回屋內。
短短一段路,雪卻下的極大,她的頭發上都沾了雪花,進了屋內,暖氣開了許久的室內溫暖非常,發梢處的雪化成水,融進羊絨衣里,有的沿著脖頸往下,貼著溫熱的肌膚蒸發。
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給她開門的是霍綏,見她牙根冷的直哆嗦,蹙眉,把她撈在自己的懷里,斥她:“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嗎?”
蘇花朝抬頭,顫著牙根,臉上的笑妖艷如花,笑起來的樣子,像是聊齋里勾人的狐貍,唇紅齒白,眼里有盈盈秋波似的望著霍綏,兩只手摟著霍綏的腰。
霍綏壓抑著急促的呼吸,低頭灼灼的望著她,“停手。”
蘇花朝吻著他的下巴,語氣模糊:“偏不。”
她用力的把他推在柜子邊,雙手交叉摟著他的脖子,嘴里吐出的熱氣糊了他半身。
蘇花朝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里繁星更亮:“哥,下雪了呢。”
——下雪了呢。
那晚,也是雪天。
會議室兩旁的百葉窗都合上,將外界的光都隔絕開來。
投影儀打開,放映,幕布上開始播放視頻。
視頻播放流暢,最后的音樂聲緩緩流淌,蘇花朝伸手打開百葉窗,一時間,窗外陽光透過縫隙乍泄,暖色的光暈平鋪在地面上。
高跟鞋踩著光暈,咯吱咯吱響。
底下的組員低聲對話,發出窸窣聲響,交頭接耳的對這視頻指指點點。
蘇花朝扣指,敲的桌面發出清脆而又嚴肅的響聲。
“說吧,有什么看法?”
小右說:“這和我們明天晚上要發的視頻,很像。處理手法、拍攝方法、文字處理、甚至連背景音都一模一樣!”
蘇花朝笑著點了下頭,她雙手環胸,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眼神由遠及近,一一掃過。
這些人,十二個人,全都是一畢業就跑來跟著她干的。一個個從象牙塔離開便扎根在“朝九”,蘇花朝和他們一起加過班熬過夜,每個月有三天的調休,她也時常帶他們吃飯,在很大的程度上,她是把他們當弟弟妹妹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