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曰春打鴛鴦曾并宿,枝拋蝴蝶兩分飛,哪知奈河黃泉路,生離死別大夢歸。
沈岐山時睡時醒,在夢里漸進漸出,有一天忽然清醒了許多,福安扶他半倚枕坐起,趙姨娘端來藥湯,用口輕輕吹散熱氣,再舀了送到他嘴邊。
沈岐山沒有拒絕,任她一匙一匙地喂,半晌才淡說“這些日有勞你伺候。”
趙姨娘眼眶莫名紅了,低聲道“老爺何時這樣的生份能伺候你,我不曉有多甘愿,就恐你趕我走哩”又道“你受重傷,傷在你身上,卻痛在我的心底,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到這里又忙咽住,頰腮透粉,顯出幾許羞臊的意味。
沈岐山默少頃,語氣溫和“我征戰沙場數年,甚麼大風大浪沒歷過,這點傷還不在眼里,一時死不了”他偏頭看向福安,冷笑一聲“我就只有這一個妾麼其他人呢都死了”
福安忙回話“皆在外面等著,怕打攪三爺您養病,沒允肯不敢冒進。”
沈岐山命他去叫她們來見。
蕭鳶抱著蓉姐兒、和董氏姐妹在明間喝茶,她們每日都會來坐一會,聽些訊兒再走,這日也如往常一樣,準備走時,福安匆匆攔住她們“爺醒了,要你們進去喛”
蓉姐兒很高興,就要往里面跑,被蕭鳶一把拽住小胳膊“淘氣,不懂規矩”謙讓著董氏姐妹先走。
福安打起簾子,蕭鳶隨在后面入房,濃濃的苦藥味兒撲向鼻息間。
沒有點燈,窗外的清光透進來,一半明一半暗,床榻處影影綽綽地,待走的近了,見沈岐山半臥著、未穿里衣,赤著胸膛,綁裹幾層厚厚的紗布,依然有血漬洇出來,他面色蒼白,沒有表情,眼神很犀利。趙姨娘坐在榻沿邊,一手托瓷碗兒,一手捏勺,正在喂他吃藥。
蕭鳶牽著蓉姐兒,站在董氏姐妹后給他見禮請安。
沈岐山抬眼,瞧到蓉姐兒也悄悄在看他,視線相碰,她咧起嘴兒笑,他伸手,扯動了傷口,眉宇微蹙,叫她近前來。
蓉姐兒跑到他身邊,歪著頭問“老爺的傷愈全了麼”
“叫姐夫。”沈岐山接過趙姨娘手里的藥碗,索性一飲而盡。
蓉姐兒乖乖地復問“姐夫傷愈了麼”
沈岐山不答,反沉聲叱責“這些日怎不來看我一次沒良心的,枉我平素這般的疼你”
蓉姐兒委屈巴巴“我和阿姐日日有來,他們說姐夫傷重,總是在睡覺,恐我們驚擾您歇息呢。”她用手指戳戳紗布的血漬“還痛麼”
趙姨娘大聲道“唉呀這能隨便碰的傷處再要裂開如何是好”
蓉姐兒唬了一跳,連忙縮回手,沈岐山欲開口,蕭鳶已走過來,也急了“千叮萬囑,怎就不聽呢。”一面欠身替她賠禮。
蓉姐兒癟癟嘴,眼里泛起淚花,手足無措地。
趙姨娘柔聲解釋“我一時情急,嗓門大了些,妹妹多擔待,你是不曉老爺傷得有多重,好容易那里結咖,太醫說過,定要小心仔細,若再掙裂開,想愈合就難了。”
“是我的錯。”蕭鳶勉力笑道“委實不該帶她來,我們這就出去”言語間輒身便要離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