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包大人將我叫到跟前,先聊表心意地安慰我,而后其它人也加入同我閑話家常,態度誠懇關心附帶問今后打算,親切地好似相識十年的老朋友。
是多發式糖衣炮彈嗎?
分工合作合力轟炸嗎?
軟化心防后讓我自己認罪嗎?
給完糖才要追究再給鞭子嗎?
這時代犯點小錯都可能被判發配邊疆的,我心里實在沒底,腦中飛出十八般被害思想,抖了幾抖還是沒能想出應對方案,只好繼續低眉順目含糊應答。整場談話下來,在下大概只給出暫時還會待在汴梁這個比較有實質性的答復。
彼時,包大人也沒管我沒營養的回答,只是看來的目光愈發慈愛,最后竟握著我的手說要撥些銀兩給我安頓,連安置我的地方都找好了。
保護管束?!
不,可以自由活動應該是保釋……還倒貼救濟金……
開玩笑,雖然打算在汴梁多待一會兒,但寄人籬下哪有比住店舒服?何況我又不缺錢。
我搖頭拒絕,雖沒弄清對方的目的但不忘道謝。
如此來回推辭了五遍包大人才肯放棄。
公孫先生不知何時飄來我身旁,那無聲無息的腳步加之驀然回首就見白臉貼身旁的驚悚,著實讓我扎實地嚇了好一大跳!
他頷上三撇彷佛潤絲過的山羊胡柔亮飄逸,像拍飛柔廣告似的,無風自舞,實在太過搶戲,驚嚇完的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將視線挪至他臉上。
此人膚色嫩白,長相秀氣斯文,渾身散發著仙風道骨般的清逸氣質,一雙黑瞳靈動中帶著慧詰,是位三十多的青年,就是有點太瘦了,一個蘇力臺風不知可否讓他就此飛升?
彼時,他眼中盛滿醫者的憐憫,伸手就要給我把脈。
想做甚么?!!
我又被嚇到了,悄悄退后一步。
這一沒病二沒傷的,沒事把什么脈呢?
我簡直被他們弄得莫名奇妙,這次采強硬態度拒絕,只來回推辭了三遍便成功讓他放棄。
后來他們問了落腳處后也就這么讓我離開了。
展昭相送至門口,拍肩道句保重,并表示若遇難處可至府衙相找。
那手勁里散發出的感慨讓人更加莫名其妙!
彼時,最終我也沒弄懂他們到底想干嘛。
罷罷!不追究在下踹人的行為就好。
我揮一揮衣袖瀟灑地轉身離開。
當時我應該多想想他們奇怪的舉動的,真的!
可再怎樣想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把在下當成傻子啊!
當展昭事后終于將謎底揭曉之時,當下我立即澄清:
「我可沒傻!」
「我明白,你早已痊愈了!」他露出欣慰的表情,「公孫先生曾言道,刺激造成的瘋傻多半乃一時,若好生靜養,回復之可能性本便極大。」
我愣了三秒。
然后端正站直,認真望著他雙眼一字一句道:「我是說我從沒傻過。」
「你當時也是傷心太過所致,毋庸介懷,此事亦無甚好害羞的。」
說罷還給了我一口白牙,其光彩亮潔無比,若一整排燦燦的編貝。
那笑容太刺激我了,真的!
我當下沒能忍住,揪起他衣領一臉悲憤地解釋:「我沒害羞!我是認真的!我說沒傻過——從來沒有!那時只是精神狀態不太好,而且后面還以為你們要追究我踹人的行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