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火折子的光芒,我驚訝的發現我們并非掉入單一坑洞,而系跌進了一個相互聯貫的地下窟群之中,距離我們十步遠的地方,還有一條地下伏流,潺潺流動,沒有結冰,往下泄流,直至消失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往源頭望去,發現伏流的水源來自不遠處石壁上一道裂口,那道裂口不寬,大概只能勉強側身擠進一個人,河對面地勢較高,有二、三個可過人的洞穴,黑沉沉地不知通往何處。
我回到展昭身邊,決定先從害我們掉下來的這個破洞著手,豈料這三層樓高的洞壁和通天窟竟是同一家廠商承包的,周圍都裹了油灰,滑不隆咚,根本無從攀爬,只有一道深長的劍痕,一路由洞頂蜿蜒而下,想必是展昭為了止住下落之勢,拔出尚方寶劍崁入石壁所造成的吧。
……說起來他原本的配劍跑哪里去了?被白玉堂收走了么?
(三四九)
我嘆了口氣,望著洞頂很無奈。
也是,若輕易便可上去,展昭當初又為何會隨我落了下來?
這么說起來,這尚方寶劍原來不只是擺來好看的啊,這樣折騰還沒事,既沒缺角也沒斷折,真是出乎意料地耐操。
默默吐完槽,我認命地放棄從洞口出去的想法,轉而開始四處搜尋,期望能找到個直通階梯或升降梯之類的隱藏機關——可惜找了半天也未果。
上不去便罷了,老天似乎還不滿意,得寸進尺地貫徹「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格言——伏流的水不知是因為漲潮還是人為機關還是怎么著,竟逐漸漫流過來,眼看就要淹過我腳邊,往那躺平在地上的展昭前進。
我趕緊將展昭撐了起來,讓他軟靠在自己肩上。
開玩笑!他現在已經受傷失血外加昏迷不醒了,再讓隆冬的河水一浸,別說鐵打的身子,就算他是安東尼史塔克打造的鋼鐵人也會受不了啊!
(三五〇)
彼時,我苦著臉,吃力地撐著那不知高出自己幾顆頭的展昭,望著溢流滿地、有逐漸上漲趨勢的河水,身心都很無助。
無所依靠,卻有人靠我,在下只好重拾起自立自強的精神,決定將展昭負至背上,帶他穿越伏流,到對面地勢較高之處立足,否則怎知這河水會漲至什么地步呢?如果壁上的石苔作得準的話,那少說也得過胸。
……
我說一般漲潮會漲這么高嗎?
這根本等同泄洪了吧?!
這座陷空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五一)
于是,在下靠著石壁,嘗試將展昭挪到背上背起,途中往前撲倒了三次,不過在下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盡責地扮演好肉墊角色,沒讓展昭摔著,也沒讓那刺骨的河水沁上他身。不過受限于在下的身高,他的腳就沒辦法顧及了。莫太強求在下,在下已經卯盡全力了。
只能說人的潛力真是激出來的,當在下帶著展昭越過伏流爬上對岸之時,心中頓時澎湃萬分,雄心大起,腎上腺素激增導致腦袋沖昏,我果斷地決定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立即朝那有風鉆來的洞穴前進。
(三五二)
在黑暗中行進,讓人對時空的感知好似都有了偏差,我只覺得自己走了極遠極久,但認真數來也不過兩百來步而已。途中我休息了兩次,經過兩個岔路,騰出手在壁上作了記號后,我一路堅定地朝著風源前進,直到一群黑鴉鴉的生物受驚似地以萬馬奔騰的氣勢迎面朝我撲來之后,才摧毀了我那堅忍不拔的雄心壯志。
在這支黑色大軍派出一股士兵往在下面門直直撞來之時……我終于忍不住大叫了。然后在咬了一嘴腥臭之后,識相地閉上嘴,再也不敢張開。只能護著展昭緊貼在石壁上,暗暗祈求這群大老爺快點離開——偏偏他們數量無限,沖撞了半天還沒完沒了!
就在這令人的心靈即將崩潰的時刻,霍霍幾道掌風突地劃過耳側,將那些往臉上撞來的不知名生物全數打落。這支黑色沖鋒隊似乎感應到危險,即刻改向,避開了我們,撲騰一陣后總算離了個干凈。
隨著撲翅震動的回音逐漸遠去,洞穴也恢復了沉寂,我正忙著抓回剛剛不小心脫體離去的二魂三魄。
「……虞兄。」
一句低吟從耳邊傳來,聲音很輕,語調放得很和緩,像是怕太突然會驚嚇到我一般……話說在下當時的確是暫時再經不起任何刺激就是了。
我驚訝回頭:「展兄?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