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〇)
「怎么了?為何不說話了?」青師兄對我忽然卡殼的行為有些奇怪道。
「沒、沒有啦……就是突然看師兄你來頭太大了,弄得我都有些適應不能了……哈哈,我師兄竟是國家級的人物?真是太偉大了!」我乾笑了兩聲,壓下內心復雜的情緒理了一縷鬢發,突然福至心領,「咦,等等,這么說起來,那師兄豈不是在茶樓那次就已經認出我來了?」
「……可不是。其實早在你被人撞上之前,我便已發現你了。」青師兄拿起桌上反蓋的另一只紫砂空杯,高舉觀望了會,爾后斟茶入杯道:「不過當時大庭廣眾,若是相認,怕反而給你添麻煩。本欲待日后私下再去尋你,可后來見你血……實在流得厲害,沒有忍住,方上前找你搭了話……此舉后來似乎替你招來了不少閑言閑語?事后想想,師兄亦覺得自己挺對不住你的。」
看來他也知道那兩月外頭的風言風語。
想起那兩月見不得光的全民公敵生活,我余悸猶存:「……還好青師兄你今天是罩了皂紗才過來,不然若又叫甚多事的人給瞧見,估計我又沒寧日可過了。」
「……我倒是沒料想自己甫回京城,便亦是這般火紅呢。著實有些意外。」青師兄喝了一口茶后將名杯落置在桌上,點了點頭道。
……這一副毫不謙虛就泰然受之的態度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他在邊境之時就已經如此火紅了嗎?!
青師兄抬頭開口:「不過,你這半年來是上哪玩去了?師兄當時那頭事情一忙段落便來找過你,卻聽人說你出遠門游山玩水了,還往西去了?」
怎么每個認識的人都把在下出城做生意的正事說成是去玩……在下明明是很正經的吼!游山玩水只是順帶的好么搞清楚主次啊!請莫要受師父偏見的影響,真將你師門的后輩當作紈褲子弟來看待好么!
我暗自抽了抽嘴角,想辯駁又有些不知從何處下口,便先將半年多來外出的經歷挑重點和師兄說了。
(七一一)
「你去了西夏?」青師兄一聽就皺眉,「夏人雖方與大宋簽了盟約,近年邊境應是安穩,可你一個……你孤身一人,又無武功傍身,實在不宜如此貿然遠行他國。」
……其實吐蕃我都一個人跑過了,區區一趟西夏又算得了什么?
在下這師兄什么都好,就是對他后輩有些信心不足過度擔心,時不時都要教育兩句我的言行……難不成是因為在下看起太肉腳,以至于讓他不得不對我操著顆心嗎?應該不至于吧,在下赤手搏幾個空拳的混混都是沒問題的……
眼見眼前這位令西夏人聞之色變的青師兄大有要話開家常地開起長篇「關懷」的趨勢,我當機立斷立馬打斷,狂奔至那疊還沒開始整理的行李堆中,翻出了一壇特意從西域帶回來要送人的葡萄酒,獻寶般供奉與他當作伴手禮,順利移轉了他的話頭。
果不其然,青師兄傳承了咱們師父老對酒的興趣,一聽這葡萄酒來自西域,知其稀罕,雙眼頓時便如同倒了一斛碎星般亮了起來,轉瞬心便撲騰往酒上面去了,暫時丟下說教,最后甚至拍著胸膛神采飛揚地表示,曰自己在京中也是有些門道,京城如今也算是他的地盤,以后有他罩我,讓我在這里僅管橫著走!
……不,在下不想橫著走,在下只想兩腳直立正常行走就好了。
不是,我說師兄,你這態度好嗎?這樣盲目縱容自己的師門真的好嗎?沒聽過慈母多敗兒嚴師才多高徒么?
莫非你還想繼續施行師父的方針把我培養成廢物嗎?不知道社會上的有半數的敗類是這么被寵來的么!你真想把我寵成只知吃喝玩樂的主兒?!
別讓那壇葡萄酒糊了你的心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