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七)
青師兄走得很趕,趕到都沒時間解釋我們要去哪里,他雖是平穩行走于地面未展輕功,可那雙修長的勁腿一朝競走起來的時速也是會叫短腿族吐血的。
更何況有人的腿恐怕比他短了一截不止……
先天設備不良,在下在他身后追趕得頗為吃力,眼見差距愈拉愈遠,青師兄干脆回頭抓起我的手,一路上連拉帶拖像駕馬車頭般將我帶至一間客棧前面,才略略放緩了速度。
我抬頭一看,只見橫匾上寫了四個大字:福來客棧。
我:「……」
我再度冏了。
天哪這情況,待會不會俗爛到上演客棧遇故知的橋段吧?!這妥當嗎!!
……啊,對了差點忘了,在下如今包得跟木乃伊一樣,旁人想認出我,恐怕還得有點眼科類的血繼限定的基因才辦得到呢。不必擔心了。
(一一三八)
腦還沒抽完,便被青師兄拉進了客棧,他一路觀望,最后甚為謹慎低調地來到二樓東邊一廂邊間的雅房門口,停了腳步。
這個地理位置我知道,因為白玉堂如今入住的也是同一區塊的邊間,只是中間隔了六、七間房。這排房間正是這家五星級客棧里邊的高級套房區,住一晚需要花上好多銀子的。
青師兄確認無人注意以后,抬手扣了房門,二短一長復二長一短,敲得十分有節奏感。
門內靜默一陣,隨后咿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青師兄立即輕敏地將我拉進房內,迅速帶上了房門。
(一一三九)
果然高級套房不愧是高級套房,房里邊非常寬敞,前面有一間小客室,隔簾后才是寢間,最仇富的是這間五星客棧系以「晴窗戲雨」聞名,外邊有個飾了花花草草的小陽臺不說,客室南邊的墻上還奢華地鑲了一片澄綠的琉璃窗,讓樓外點點燈火皆可透過半透明的璃片沁入房內……以致當時房中雖僅點燃著一盞昏弱的燭臺,可入房后卻也足以讓我們看清楚里頭大概的擺設與情況。
我聞著空氣中一縷幽香,覺得跟師父當年送我的香方、以及他平日衣衫上長有的氣味有些許相似,皆是以蘭香為基底的淺淡香氣,聞著很令人懷念。
客室中央坐了兩名男子,一名青衫束發,氣韻雅致,一名白袍垂絲,僅隨意將頭發于頸后扎成一束,氣質卻皆是嚴肅。
兩人外表年齡看來皆三十出頭,共通特色是身上裝扮都是低調中帶著奢華,面色皆冷,看著都有些不好親近,可也不至于讓人想躲避疏遠,氣蘊清明澄澈,同時似乎散發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兩人是誰啊?
青衫男子視線中隱約泛著幽光,掃過師兄,最后落到我身上來,輕輕蹙了眉毛:「……你把誰帶過來了?」
嗓音清澄冷冽,彷若寒山低泉,聽不出情緒。
青師兄一邊好整以暇地脫下帷帽,一邊語出驚人:「師兄呀,他便是師父在信中提過的那個小徒弟啊!」
(一一四〇)
青衣男子聞言似是驚異,泛著幽光的雙眸微微瞠大,可很快便歸于平淡。
我當時則是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名狀似從昆侖山上走下來的貴公子,心中一時好若滾水沸騰——
這人就是咱們神偷無痕雪一派當代的接班掌門人——那個據說在二十年前便打響名號并在八年前歸隱江湖全心養病不問世事據說早過了不惑之年又對蘭花成癮的李云云師兄嗎?!!
怎么可能年齡看上去完全對不上啊!!
不,等等……我冷靜了下來。
說起來咱們師父單從外表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百歲的人瑞,而青師兄明明已三十多了更還一直頂著一副二十好幾的娃娃臉——莫非我派師門中其實有種能讓青春長駐的秘術?!
…………師父老怎么沒將這秘術傳授給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