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沾公務了,他一踏出內院就會被眾人以公孫策附身的方式督促回房里休息,呈現在一種被半軟禁的狀態,連要探望他的人都得經過層層關卡查驗,最后趙虎一只小熊擋在門口作壓軸,不讓人輕易打擾他家展大哥的安養。
自從展昭奇跡復生后,趙虎這小子根本就像忘記自己還有職守一般黏上他這一生的偶像了!連護衛包大人此等首要大事都敢找人去頂班?重點是還不見人去投訴他……難不成他的公然怠工是出自于上級的默許么?!
總之這種日子對勞碌成習的展昭而言必定是十分苦悶,他會因此憋不住偷跑出來放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他放風地點選在我家這種事被小眼睛們發掘出來呈報以后,公孫策那無情的魔王不會要求我這地主負知情不報的連帶責任吧?
趙虎這展昭控一定會趁機誣蔑我煽動他家展大哥抗偉大府醫之旨不遵,在旁邊搧風點火讓我遭殃!
(一四一一)
我吞了口口水對他道:「我是不是該通知開封府的人來捉你回去靜養?」
展昭面上無奈無比:「……莫開玩笑了,小春。我早已無礙,此回是先生他們太過小題大做了,你莫要再跟著起哄。」
我不表贊同,跟他念起了老人經:「你還莫這般說,他們擔心的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身體在短短半內年連受兩次重創,本便該好好調養才對,休息一陣子也是好的。仗著年輕就胡亂來,不好好對待自己的身子,等年老就有你受的了!」
展昭默了一會,面上難得顯露出了憋屈之相:「那也不能讓我鎮日待在房內。即使只做些簡單的公務也好,連院子也禁止踏出,實在是……」太悶了!
我幸災樂禍:「半年被禁足兩次,創下新紀錄了,感想如何?」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未再繼續這話題,遞出一瓶藥,說起自己的來意:「此乃公孫先生配制的新藥,涂抹于傷處可助淡疤,早晚各一次,梳洗后使用。」
「哦?替我謝過先生。」
不過公孫先生怎會交給這待靜養的人拿來給我?該不會是這家伙要替自己找正當借口放風,擅自從先生房中摸出來找我的吧?
我接過拔開瓶塞,見里頭不同于韋神醫留下的土黃藥膏,是種半透明的軟膏,覺得真是一場及時雨:「……無色透明,清新自然,太好了!如此即便是白日外出之時也不怕,可薄抹上一層使用了!」
展昭盯著我瞧了半天,終于忍不住發問:「小春,你臉上涂的這……究是何物?看起來……」他組織半天組織不出言語。
「哦,這個?韋神醫之前送的瓶瓶罐罐里邊翻出來的,說是可以生肌去疤,我便拿來用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起他方才進門時的態度,忍不住問:「我現下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很嚇人么?」
展昭咳了一聲,沒有立即接話,不得不讓我猜想他正是用此種含蓄之方式表達自己的默認——思及至此,熊熊就有點沮喪了,口氣里充滿了被打擊過的哀傷:「……那你等我一會,我去把它洗掉。」
展昭攔我:「抹都抹了,何必洗下。」
我有氣無力地抬眼:「你不是說嚇人嗎,我去洗掉好別殘害你才復明沒多久的眼睛啊!」
看來這藥還是等夜深人靜確定不會有人來拜訪的時候再躲起來偷偷對鏡自擦好了…………韋神醫怎地就沒考慮過這藥得擦在臉上的情形呢?做這泥巴糊般的造型,實叫門面受傷的人情何以堪!
「胡說什么?」展昭一把將我拽回來,臉上有些不高興:「什么殘害不殘害的,若非為替我尋藥,你何至如此?莫再說此種貶低自己的話,玩笑話也不可。既然你已有韋神醫的良藥,便好好涂抹莫要間斷,明白么?」
我指著自己貍貓臉的結果,實事求是問:「可我頂著這模樣白日能出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