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我一人恍恍然獨立于府院的高墻下,就這么看著他的背影倏然縱去。
半晌后,我提掌往自己臉上奮力一拍,藉由雙頰上火辣辣的熱度,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莫再多想了,眾人如今都各司其職,正努力在做著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我又怎能任由這些沒有完全必然根據的不安感頹廢在這里?
回去看看有何處能幫上忙吧。這些破事情若能早一日了結,也才能早一日真落下心來啊!
(一九二五)
走回去府內堂的時候,遭公孫先生扎昏的張龍趙虎二人已經被移轉回他們各自的寢室休息,包大人與公孫先生帶著王朝馬漢在書房里閉門討論張、趙二人拼命帶回來的情報,案上擺著那包據說是由展昭奮力從刺客堆中護出來的物事,布帕掀攤,露出里頭一枚暗紅色的雕佩,約有半個成年男子的手掌大,而公孫先生正柳眉倒豎地盯著它瞧,細眼凝注,就像是要將它都看出一個洞來!
「公孫先生,這枚瑪瑙玉佩,有何處不對么?」王朝見府內這位萬事通霸王嚴肅著神情端睨了玉佩許久都不作聲,終于耐不住問。
「不,此物,看來并不像是瑪瑙玉佩。而是……」公孫先生撫胡凝思,卻遲遲沒給出后續的答案。
「唔,小春,你回來了?回來得正好。」包大人見我進來,招了招手要我過去,「你與玉石古玩之類珍物相熟,恰好過來看看此佩乃何物,能否辨出來歷或他樣名堂?」
……剛才想說要努力探尋一下自己的人力價值呢,這不,立刻就有挑戰任務叩上門來了!
我立即精神抖擻地上前接過雕佩準備展現價值,觸手后卻不覺有些詫異,屏息凝神將雕佩翻來覆去逆光透光反復琢磨了一陣,愈琢磨卻愈發心驚,忍不住道:「這、這東西……」
公孫先生嚴肅地征詢我的意見:「此物,應當非是瑪瑙罷?」
我訥訥地搖了搖頭:「的確不是瑪瑙,這是赤玉……而且,光澤如脂,通體光瑩剔透,觸手細膩溫潤,色如凝血,內外如一……」
我看了又看查探再三,有點覺得是不是自己眼瞎幻視了,吸了一口涼氣,不太可置信地說:「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這玉佩是稀有的和田赤玉,而且還是其中最難得的原生赤玉!」
——馬逼這東西就算是在咱師父老那價值連城的藏寶庫里也沒瞧見過的啊!
而且這東西可不止「價值連城」四個字就可以形容的啊啊啊!!
公孫先生跟我有共鳴,怵怵然道:「果然是么?和田赤玉過于珍稀,幾乎不為人所見。雖我曾于書上讀過相關的記述而覺得有似,卻不精此道,方才倒不敢貿然斷定。」
「赤玉?赤玉與瑪瑙有何不同么?」完全不了解玉石這世界的王朝發出了一聲井底之蛙的疑問。
「差得可多了!」我痛心疾首同他傳播知識:「傳言道,玉石赤染,價值連城。你便可知赤玉有多稀少珍貴了!張龍他們帶回來的這枚赤玉,色澤純正,質地細潤,拿出去縱使萬金也換不來一個,更遑論它還是上好的和田玉種……和田玉,以赤為最珍,它只產于于闐國境內昆岡山北麓的烏玉河,數量稀少的像個傳說!就是因太難得了,一般平民連見識的機會都難得,是故歷來只在宮廷王室內流傳,說它為一種皇家玉也不為過。你剛口里的啥紅瑪瑙,品級上根本完全不能比……」
「慢著,小春——你說此玉珍貴到僅在王室內流傳?」包大人直接抓到重點問,「可真是如此?」
「……理論上應是如此吧?」我想了想,道:「因為和田赤玉在當地都是珍貴,一般也只可能作為貢品上貢給朝廷,就算有例外……在民間內流通的可能性估計也是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