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在下才算是真切地體會展昭當時拼了命地也要叫我們離開的背后,還有另一曾更深入的考慮。
可我卻也相信,當時若是立場相反,他也不會因要顧忌這層考慮,便棄下我們自己離去。
當時的我死死瞪著眼前這連真容都始終不向人顯露的人,終于還是忍不住俗套地向他質問出了一句話:「——如今天下承平,朝廷并未有何稱大的失道之舉,你們為何想行這種謀逆的舉動?!若戰爭一起,難道不知曉會平白要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命喪他鄉么?!」
要不是你們這些沒事找事的,所有的人,如今都還可安好康健地待在開封城里一般生活!
哪里會……哪里會——
當時的我好像還能感覺到,自己手上殘留有下午在城中小院里,展昭輕拍安撫自己時遺留下的熱度,眼里一陣陣泛酸,只能告訴自己還須得堅強。
鐵面人卻是目光平淡,無有波瀾地道:「……知曉如何?不知曉如何?想行如何?若是不想行,又當如何?」
我:「……」
……馬逼講得好好的又搞起猜謎?!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此人已接了道:「……罷了,行舟至此,多說無益。至于你問為何……」他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視下來,竟有了幾分天下至尊般的氣勢,開口再自然也不過:「便當是讓這天下……物歸原主罷。」
(二〇四二)
這一句物歸原主的話,不覺讓我想去張龍他們帶回開封的那塊、從武功郡王府上流落出來的赤玉佩。且還另外想起了一事……
這鐵面人方才說,自己身上的這件密銀甲,乃系他們外祖家的家傳之物……
可我愣是從記憶的殘渣里終于想起,當年師父將這身銀甲改鑄相贈與自己的時候,好似說過此件護甲,是他年輕之時,從某個地方名族中盜出來的。只是后來才發現這支名族竟與皇室中人有關系,導致后續有些小麻煩要處理,最后再顯擺說不過這些小麻煩都被他揮一揮手就搓掉了……?
鐵面人的父親年歲看來約七十上下……
他們父子之間方才的對話中,曰秋香帶出來的這塊赤玉佩,原是屬于一名他們稱作黃爺爺的人的……
黃爺爺……黃爺爺……
莫非……此黃非彼黃,應是……皇?!!
冥冥中似有一線將一切串聯起來,令人隱隱驚心:「你……你們,你們家族是什么人……是越王的什么人?!」
鐵面人聽我這么一說卻是笑了,笑聲低沉沉地,僅是倏忽一聲便逝:「……我等身分,開封府于取得那枚邱香自我閣竊走的赤玉佩調查之后,豈非毫無猜測?怕是朝廷無想當年太祖父一系,尚能有血脈逃過趙光義賊的眼目,脫得出京城來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