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男子一腳踩在滾落到他身前的斷臂上,似乎對自己的這一腳很是得意。
他冷笑著看向陳默,本想出言挑釁一番,卻沒想到看到了他人生中最為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雙通紅如血的眼睛,正直直的盯著他。
在那雙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憎恨,有的只是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仿佛一個獵手看到了最為心儀的獵物一般。
錦衣男子望著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感到一種窒息感,讓他一刻也不想再與其對視,可無論他如何掙扎,卻好像被那雙眼睛緊緊的吸住了一樣,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分毫。
一種本能的危機感,讓他將手中的刀握的更緊,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仿佛親手打開了一個牢籠,放出了困在其中的猛獸一般。
不,那不是猛獸,是怪物。
而那個滿身是血的怪物,竟然笑了。
這種笑讓他感覺似曾相識,江湖上有許多手段血腥之人似乎都喜歡在一番屠戮之后露出這般表情,但身為一幫之主的他,早就看慣了那些伎倆。
那些人的笑,只不過是為了震懾別人,讓所有人都心生畏懼而已。
而眼前這個怪物的笑,卻和那些人不一樣,沒有一絲虛偽,更沒有任何做作,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這不是怪物,還能是什么?
錦衣男子下意識的退后了幾步,卻發現陳默的注意力不知何時已經轉移到了他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上。
陳默的目光在泛著寒光的刀刃上游離著,眼神也愈發炙熱,他忽然笑出了聲,接著變成狂笑不止。
笑聲傳遍四野,鉆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那聲音并不刺耳,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終于放下了刀,轉而看向人群,用貪婪的目光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一個視財如命的守財奴看到了滿屋子的財寶。
難道這個人瘋了?
有一個瞬間,錦衣男子曾經試圖這樣安慰自己。
可陳默接下來獰笑著說出的一句話,卻讓他感到一種猶如潮水一般的莫名的恐懼鋪天蓋地的向自己襲來。
“眼所見者,皆可殺!”
三十里的路程并不算遠,可對于帶著幾十萬百姓的劉赫來說,卻也不近。
這一路之上,雖然身后的曹軍再無動靜,可劉赫依然眉頭緊鎖。
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鳥鳴聲,打斷了劉赫的思緒,放眼望去,卻看到令人稱奇的一幕。
無數只各式各樣的飛禽同時騰空飛起,一時間猶如烏云蔽日,讓整片天空都變得昏暗起來。
劉赫目不轉睛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景象,卻發現這些鳥兒全都是以一個地方為圓心四散而逃,好像在那圓心之處有某種可怕的東西似的。
就在劉赫驚奇之際,一種沉重的壓抑感突然從天而降,瞬間傳遍劉赫的全身,讓他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