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之地,多文人雅士,而這座秣陵城中,更是多了一份渾然天成的清幽雅致。
置身于這座到處充斥著讀書聲的城鎮之中,劉赫對那位趙家家主的興趣不禁又濃了幾分,只是今日初到此地,一行人已是困頓不堪,不如養足精神,明日再去登門拜訪。
本來清靜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劉赫放眼望去,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緩緩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而他所過之處,一旁的百姓全都交頭接耳,有些還對他不住的指指點點。
這種有傷風雅的一幕,在這座秣陵城中,顯得有些突兀,也讓劉赫對這個年輕人的身世有了幾分好奇。
他對一旁的泰猛使了個眼色,泰猛心領神會,轉身而去。
不多時,泰猛便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了那個年輕人的一些情況。
這人是本地人,從小聰慧,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長大之后,更是才華橫溢,連趙家的那些長輩們,對他也是極為的看好。
前些日子,他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一位姑娘,從此一見傾心,甚至動了上門提親的念頭,他四處打探,得知那位姑娘就是當地一戶富商家的千金小姐。
年輕人出身貧寒,自知無法高攀,身邊人也都勸他,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那天起,年輕人不再提起那位千金小姐,卻也從此一蹶不振,書也不讀了,整日在秣陵城中轉悠。
百姓們紛紛議論,說年輕人這么做,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再在街頭遇到那位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有人說,年輕人已經得了失心瘋,早已是誰也不認識了,否則怎么會有熟人上前打招呼,他也像不認識一般的視而不見?
劉赫聽到這里,輕嘆一聲,原來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癡情人。
只可惜,癡情之人,卻總遇見無情事,在這種門第之見極為嚴重的時代,想要與那位千金小姐修得一段姻緣,簡直就是難于登天。
年輕人漸漸走到劉赫近前,一張清秀的臉龐上卻是毫無生氣,不知是不是由于多日茶飯不思的緣故,年輕人已是兩腮深陷,眼中黯淡無光,動作更是僵直無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劉赫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年輕人,卻是一皺眉。
果然如人所說,年輕人對于站在道路正中的劉赫,就如同視而不見一般,徑直的走了過來,一點要避讓的意思都沒有。
劉赫一句話不說的看著那個年輕人,直到對方撞在自己身上摔倒在地,這才冷冷說道:“要不然就去告訴她,要不然就好好活著,把自己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意思么?”
癱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抬起頭,漠然的看著劉赫,仍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頭兒,別管他了,我看這人是真瘋了。”魏孝走過來小聲勸阻道。
劉赫剛要走,卻見那個年輕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躬身施了一禮,用干啞的嗓音說道:“多謝公子提醒,這么活著,真的索然無味。”
年輕人說完,便轉身而去。
望著年輕人那跌跌撞撞的背影,劉赫突然厲聲喝道:“你真以為那樣就能一了百了了么?”
年輕人聞言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許久之后,才緩緩的轉過身,捂著自己的胸口,笑著對劉赫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不這么痛的辦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