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再看,放下了車簾,重新坐好。
可她終究還是回頭看了,她忽然開始責怪自己,如果自己沒有違背約定,回頭去看,也許他就不會哭的如此傷心。
就像如果當初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就不用經歷今天這場注定從今以后,永不相見的離別了。
那一天,在一座叫默城的小城外,向來對彼此言出必行的他和她,卻同時食了言。
今年成都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上許多。
秦霜走后,漢中西線戰場上的曹軍也隨后全部撤回了長安,劉備軍全軍上下都對此大感意外,只有劉赫心里清楚,這一定是和秦霜有關。
他雖不知道秦霜是如何與曹操約定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讓曹操撤軍,一定是付出了比漢中還要重要的代價。
曹軍的撤離,讓劉備軍占領漢中,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漢中所有的大小城鎮全都放下兵器,歸順到了劉皇叔的陣營當中。
劉赫沒有參與之后占領漢中的過程,在從默城悄然撤出之后,便帶著天機營回到了成都。
這些日子以來,諸葛亮為了漢中的大小事務忙得焦頭爛額,至今也沒能挑出一個合適的漢中太守的人選。
要是放在以前,這種一個人難以決斷的事情,他一定會去找劉赫商量,可這一次,他卻始終沒去打擾劉赫。
自打從默城回來,劉赫每天跟以前一樣,照樣是樂呵呵的,不管見了誰,都會開上幾句玩笑,可那些被他開玩笑的人,卻是心里說不出的別扭,臉上的笑容也是無比的尷尬。
劉赫也不在意,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這段日子,他多了個習慣,有事沒事就喜歡往山腰的那座秣陵學宮里跑,躺在學宮大殿的屋脊上,聽著大殿里趙家家主每日講學,一聽就是一整天。
學宮的那些學子們每日最愛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離開大殿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屋頂上的天機先生,而那位翹著二郎腿躺在瓦片當中的天機先生,還會十分平易近人的朝他們揮一揮手。
一來二去,秣陵學宮的大殿便成了一道風景,要是哪天在屋頂上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學子們一整天都會心不在焉。
今年成都的天氣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飄起了雪花,趙家家主為了這難得一見的雪景,今天特意提前結束了授業。
看著那些歡呼雀躍的沖出大殿,跑到雪地里撒了歡一樣的學子們,須發皆白的學宮大祭酒忽然想起當年在秣陵的時候,那些來趙家求學的后輩學子們也是這般年齡,卻一個個行事謹小慎微,走路時連動靜都沒有,就更別提像眼前這般放肆了。
“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