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酒樓最有名的是燉羊肉,熱熱乎乎的一大碗,肥而不膩,價格也是極為公道,看那個客人的衣著打扮,絕對不會吃不起。
退一步講,就算不愛吃羊肉,點個其他的葷菜也是可以的,再不濟也可以來上兩碟青菜,總好過這碗一點滋味也沒有的素面。
劉赫繞到那個客人的對面,笑道:“這位兄臺,可否聊上幾句?”
那個客人顯然也對面前的素面十分不滿,正無處發泄,一見劉赫前來,當即對他發起了牢騷,“坐坐坐,我正愁沒個人說話呢。不過這位兄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要是想吃飯的話,還是去別家吧,這里只有這個,實在是太難吃了。”
劉赫瞄了一眼一旁的掌柜,不禁一皺眉。
遇到這種公然發牢騷的客人,無論如何,掌柜的都要上前美言幾句,一是安撫一下,二是怕傳出去,砸了自己店的招牌。
可那個客人說的很大聲,掌柜的卻是充耳不聞一般,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仍是低著個頭,一聲不吭的坐在那里,就好像這個店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
劉赫想了想,問道:“既然這面不合兄臺的胃口,為何不去別家吃啊?”
那個客人一聽,長嘆了一聲,放下了筷子,“看來你也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如今的成都城,除了那座醉仙樓之外,其他的酒樓,全都是這個樣子,除了素面之外,其他的一概沒有。”
劉赫笑道:“那兄臺為何不去醉仙樓,非要在這里委屈自己呢?”
客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我跟你一樣,也不是本地人,是來這里做生意的。之前聽人說,成都城寸土寸金,是個發財寶地,可誰曾想,來了之后,卻是這般模樣。生意沒做成,路費倒搭進去不少。怕貨砸在手里,我還得趕著出城,去別的地方把貨賣掉。現在成都城里的有錢人,都指著醉仙樓那一家酒樓一飽口福呢,想訂上一張大堂的桌子,都得排到三個月以后了。沒辦法,我只能先在這里湊合上一口,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劉赫起身一抱拳,向大門外走去。
從始至終,掌柜的都沒跟劉赫說上一句話,倒是有個小伙計偷眼看了劉赫一眼,可也就是那一眼,接著就回過頭去,再無下文。
從街頭走到街尾,劉赫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要說一兩家店鋪的掌柜沒認出自己,還能說得過去,可總不能整條街上的人都不認識自己吧?
這條街,劉赫曾經來過許多次,每一次來,各家的掌柜的都會主動走到門外,熱情的跟他打個招呼。
可今天卻是截然不同,那些平日里見到天機先生就像見到親人一樣的店鋪掌柜們,全都一動不動的坐在柜臺前,漠然的看著劉赫從自家店鋪的門前經過,視而不見一般。
“頭兒,這些人看您的眼神,可有些不對勁啊。”心思細膩的魏孝,顯然也看出了問題,小聲在劉赫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