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指著西北的方向說道:“你師父葬在那個方向,給你師父先磕三十七個響頭,然后我再給你三十七刀。”
伏同強忍著劇痛,掙扎著直起身子,剛要磕頭,一陣劇痛傳來,上半身直直的栽了下去,又癱在了地上。
看著連一個頭都磕不了的伏同,劉赫卻似乎并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你給我聽好了,每一下,我都要聽到動靜,三十七下,少一下都不行。”
郭清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突然很想知道,為什么是三十七個響頭,三十七刀,這個有零有整的數字,似乎有著特殊的意義。
如果沒有看到劉赫剛剛那副與平日判若兩人的樣子,他也許不會對這個數字如此的感興趣,可現在,他卻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為什么是三十七刀?”郭清終于還是忍不住走到劉赫身邊,輕聲問道。
劉赫沉默許久,輕聲道:“那天我去墳前看他師父,碰到了他師叔,他師叔給他師父帶了一碟棗子,一共二十八顆,我吃了一顆。”
郭清算了算,不禁眉頭一皺,二十八顆,吃了一顆,那是二十七才對啊。
劉赫轉過頭來,笑了一下,卻笑得很牽強,“我欠他師父的人情太多,最后一次,我不想再欠了。我吃了他師父一顆棗,得還十顆。”
郭清愣在了那里,只是吃了那個人一顆棗子,今天就要多還十刀,這到底是欠了多大的一個人情啊。
可此時劉赫臉上的表情,仿佛在告訴郭清,一顆棗子還十刀,依然不夠。
面對已經失去雙臂,跪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伏同,劉赫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反而走上前去,用手抓住了伏同的腦袋,不由分說的就按在了地上。
整整三十七個響頭,面朝著丁展墳墓的方向,一個也不能少!
三十七聲沉悶的響聲過后,額頭涌出鮮血的伏同徹底的昏闕了過去。
劉赫松開手,任由伏同的身體癱軟下去。
他沒有再去看伏同一眼,而是朝著丁展墳墓的方向喊道:“你這個孽徒,我現在就給你送過去,咱倆之間,扯平了!”
郭清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表情復雜。
看過了劉赫之前的種種表現,郭清知道,劉赫與那個人之間,遠不止是一顆棗子那么簡單,他更不相信,劉赫所謂的扯平了,就真的扯平了。
劉赫那悲涼的神色,紅潤的眼眶,還有那激動的已經有些顫抖的聲音,都在證明一件事。
有的債,根本就還不清。
當劉赫舉起那把制式軍刀時,郭清閉上了眼睛。
郭清不知道劉赫落刀時會是怎樣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心情,郭清只是不愿再去看那張憤怒而落寞的臉,那張被仇恨充斥著的臉。
這是郭清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聽到刀鋒砍入血肉的聲音。
那種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這僅僅是第一刀,那種恐怖的聲音,還要再聽上三十六遍,郭清想著想著,不禁打了個冷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