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馬上收起了幾分力道,兩人心照不宣的同時向后跳開一步,總算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黃公公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天機先生,咱家只有一句話,主子永遠都是主子,這是規矩,到什么時候,也不能變。”
劉赫沒有回應,而是轉而看向了那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漢家天子。
既然劉協早已知道了他要來,那么這位藏在屏風之后的黃公公突然出手,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這個皇帝小舅子,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
這倒真是應了黃公公那句話,主子永遠都是主子。
劉赫淡淡一笑,退后幾步,整了整衣衫,深施了一禮,接著轉身大步而去,離開了這座空曠的天子寢宮。
望著那個始終不肯對自己行那跪拜之禮的未來姐夫,劉協面色陰沉,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要喚住已經遠去的劉赫,可剛抬起手,卻又看向了一旁的黃公公。
黃公公面帶一絲失落,搖了搖頭,沉聲道:“主子,沒用了,從您在他面前再次自稱朕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經來不及了。”
劉協緩緩閉上了雙眼,輕嘆道:“他根本就不會懂,生在皇室,手足之間,尚會相殘,叫他一聲姐夫,又能改變什么?”
紅袍大太監望著劉赫的背影,輕聲道:“主子可曾想過,他剛剛那一禮,究竟是為何?”
劉協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睜開雙眼,“難道……”
黃公公眉頭微皺,點了點頭,“主子想的沒錯,他那么做,正是為了萬年公主,或許對于他來說,一聲姐夫,比什么都要受用。”
漢家天子如遭雷擊一般,隨后癱坐在龍椅上。
黃公公轉過身去,抹了抹眼角,柔聲道:“主子,天涼了,老奴該去給您找幾件厚一點的衣服了。”
望著轉身離去的黃公公,劉協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空曠的大殿中,他聽得分外清楚,那位自打他出生起,就一直在他身邊的老太監,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了衣服二字,而不是龍袍。
四十萬手持刀戟的士卒緊張的盯著那位天機先生,直到目視著他獨自離開了皇宮,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離開皇宮之后,劉赫回到了曹操府上,兩人當即約定,劉赫不會再向宛城派駐官員和士兵,作為交換,曹操也會在五日之內,備齊之前談好的三千萬兩銀子,讓劉赫運回成都。
五日之后,一隊扮作商旅的馬車,于深夜悄悄的出了城。
也真難為了曹操,能在五日之內,就將這三千萬兩現銀全部湊齊,可相比三日之內就調來了三十萬大軍,似乎這三千萬兩銀子,倒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了。
這么多的銀子,足足裝了一百多口大箱子,用了三十多輛馬車。
從許昌到成都,一路路途遙遠,扮作商旅,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走在車隊的最前面,劉赫突然有種做鏢師的感覺,一時興起,揮動起馬鞭,速度也快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