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孝走到劉赫身邊,將那個他一直在看,卻從來沒有看懂的男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聲道:“頭兒,他們一定都聽到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出發了。”
劉赫抹去眼角的淚水,表情也隨之變得堅毅。
他轉身大步而去,翻身上馬,帶著南征的大隊,踏上了征程。
劉赫沒有再回頭去看,也沒有再去想,那些幫主掌門剛才那么做,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后來聽大耗子說,那日他親眼看到,那些幫主掌門在墓碑前,從清晨一直站到日落,才默然而去。
那片墳地,后來也變成了蜀地陣亡將士的埋骨之地,每年清明,都會有無數的百姓前來祭拜。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其實并沒有親人埋葬在這里,可他們仍是年復一年,從不間斷,就只為祭奠那些為了蜀地而獻出生命的英靈。
南疆之險,不在于山路崎嶇,也不在于河水湍急。
真正讓所有益州士卒感到不適應的,是南疆那難以琢磨的天氣。
剛剛還是艷陽當頭,熱的讓人打不起精神,轉眼烏云密布,又下起瓢潑大雨,雨水落下,溫度急轉而下,打在身上,更是寒氣逼人。
一萬意氣風發,準備一舉平定叛亂的部隊,還沒有完全進入南疆的腹地,只是剛剛越過邊境,就病倒了一半。
不久之前剛經歷了一場暴雨洗禮的南征部隊,此時正在泥濘的山路中艱難的前行著。
本來就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泥塘,再加上還要帶著一半的病號,可想而知,劉赫此時的糟糕心情。
更讓他感到憋屈的是,在這片他們從未涉足過的土地上,沒有地圖不說,就連向導也沒找到一個。
沒想到南疆人如此的心齊,竟是沒有一個人肯給這些益州軍做向導,劉赫一開始還是請,后來就變成了抓,可抓了幾個,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愣是沒人肯答應。
這讓劉赫在不得不敬佩南疆人骨氣的同時,也開始為自己的這次南征之行犯起了愁。
民風不僅彪悍,而且還團結,這樣又能打又不服輸的南疆人,想要讓他們俯首稱臣,哪有那么容易?
在南疆的地面上走了三天之后,在龐統和鐘離尋的提醒下,劉赫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雖說他們行進緩慢,但是三天之中,也走了一百多里地,而且從進入南疆開始,劉赫就下令大張旗鼓,為的就是引起南疆各部的注意,可這么長時間了,別說一支敵軍了,就連一個南疆士卒的影子都沒見著。
看著那些莫名其妙就病倒了一片的手下士卒,劉赫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劉赫馬上下令就近扎營,并召集天機營的兄弟和幾個閱歷極為豐富的幫主掌門前來商議。
別看行兵布陣的事,這些江湖人不擅長,可說起江湖險惡,他們可是要比劉赫手下那些當兵的要門清得多。
幾位幫主掌門只是對視了一眼,便異口同聲的提出了同一個觀點。
有人在水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