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有些局促不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可想了想,仍是覺得有些不妥。
再想說些什么,肖玉兒已經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平淡道:“看他這個樣子,想必接下來的這場仗不好打,我叫你來,其實是想求你一件事。”
聽到肖玉兒提出來的請求,秦霜如遭雷擊一般,愣在了當場。
待她回過神來,肖玉兒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轉眼便消失在了半人高的蓬草叢中。
后知后覺的秦霜看著地上熟睡的劉赫,想著肖玉兒臨走時說的話,愣愣出神。
那個總喜歡穿著一身艷麗紅袍的女子只對她說了兩個字。
別死。
作為成都城中僅剩的一支守軍,天機營每日仍是照常操練,只是當天機營的主人多日之后再次出現在軍營中時,軍中的老卒瞬間沒有了在新兵面前的那份嚴厲,一個個跑到角落里,用袖口狠狠的擦拭著眼眶。
幾乎能喊出每一個老卒名字的劉赫,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除了愧疚之外,更是欣慰。
要說軍中唯一一個見到劉赫沒有什么反應的,就只有何不順這個出了名沒心沒肺的王八蛋了。
剛剛操練完,嘴里叼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撿來的狗尾巴草的何不順,笑呵呵的看了劉赫一眼,很沒有規矩的還是那句,“來了?”
圍在天機先生身邊的士卒們狠狠的盯著這個在軍營里惡名昭著的無賴,也不知是在恨他對劉赫不敬,還是想起了之前被這個王八蛋捉弄的悲慘經歷。
一臉無所謂的何不順站起身來,繞過劉赫,走到一名滿臉義憤填膺的年輕士卒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視線最終停留在了士卒那條明顯不太合身的褲子上,嬉皮笑臉道:“呦,馬屁精,這條褲子可夠肥的啊,從誰那偷的啊?”
總喜歡找老伍長聊天,因此被何不順起了這個外號的年輕士卒往地上啐了一口,咬著牙說道:“王八蛋,把褲子還我!”
明明偷了人家的褲子,卻賊喊捉賊的何不順嘿嘿一笑,慢慢悠悠道:“還你也行,我問你個字,你要能說出來,我就把褲子給你。”
在家讀過幾年書的年輕士卒立馬挺直了腰桿,胸有成竹道:“你說!我就不信,我的學問,還不如你這個斗大個字不識一筐的草包!”
何不順干嗽幾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左邊一個足字旁,右邊一個失去的失,念什么?”
“跌!”年輕士卒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哎!”何不順運足了力氣,扯著脖子答應了一聲,“乖兒子,小點聲,爹年紀大了,但耳朵不背,用不著這么大聲!”
雖說每個人心里都對這個滿腦子都是鬼點子的王八蛋深惡痛絕,但人群中還是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