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片刻的沉默,卻讓這座不小的涼亭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氣氛,以至于讓不堪重負的春霜和秋露落荒而逃,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冒著雨跑回了各自的房間。
小老頭緩緩拿起酒壇,只喝了一小口,卻好像難以下咽,半口酒含在嘴里,眼眶微紅,經常被人稱作鶴發童顏的老人,此時看上去卻是那樣的蒼老。
他看著劉赫,竟有些哽咽道:“如果人生可以回頭,我絕不會讓年少時的那一襲紅衣再離我遠去!”
老人站起身,身子晃了幾晃,似是有七分醉,卻是又有三分醒,嗤笑道:“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君臨天下,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全都是扯淡!你小子已經擁有了這世上最難得的東西,你他娘的還想要什么!”
說罷,老人如癲似狂般仰天大笑,躍上屋頂,轉眼間沒了蹤影。
涼亭內,那個擁有了一切還不知足的年輕書生默而不語。
府門外,那個一襲紅衣的曼妙女子,微笑著望著雨滴飄落而下的天空,任由雨滴拍打在她那張嫵媚動人的臉龐上,眼角處,似有雨水滑落。
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里,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駐足而立,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他在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戴在了臉上,接著撩開了本來遮擋著臉的寬大頭巾。
“還債的時候到了。”黑袍男子用一種獨特的沙啞嗓音低聲念著,血紅色面具下露出的雙眼中,閃著懾人魂魄的寒光。
當那一襲紅衣離開天機府大門時,角落中的那一抹血紅色也憑空消失,就好像這場連綿三日的雨,漫天飄落,卻又悄然無聲。
坐在涼亭中一動不動的劉赫,心中思緒繁雜,他很清楚老人剛剛那番話的意思,更明白肖玉兒的心思,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無法再繼續想下去。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只是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以至于他從中能明顯的感到一種敵意。
本能的反應,讓他當即站起身來,沖向自己的房間,去拿屋中的不順劍,然而沖到近前,卻不知何時,房門外已經站著一人。
劉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說對房門口站著的那個黑袍人的身手感到匪夷所思,那個人什么時候到的?是剛剛到?還是一直都在?一連串的問題瞬間從劉赫腦中浮現出來。
但很快,鎮定下來的劉赫就得出了結論,從涼亭起身時,他下意識的向房門處瞥了一眼,當時并沒有人,也就是說,黑衣人是在他沖向房間時悄然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