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美艷動人的南疆女王,眼神顯然比他還要再犀利幾分,以至于兩人僅僅對視一眼之后,劉赫就知道這是一場根本打不贏的仗。
南疆是一塊不好啃的硬骨頭,除了受老天恩澤孕育了一片廣大叢林之外,南疆人不服輸的狠勁也是他們始終能昂挺胸的資本,書上只說諸葛丞相南征,七擒七縱南王孟獲之后,南疆歸順,對天盟誓永不再反,卻沒幾個人注意到其實之后還有一句,丞相亮南征,后軍還,南夷復叛。
說到底,南疆始終是南疆人自己的地盤,想要推翻茹毛飲血改為刀耕火種,中原人自己尚且花了上千年,憑什么讓人家南疆立馬改頭換面,過和中原人一樣的生活?
和之前的兩次進入南疆不同,有蔡熙作為向導,劉赫幾乎沒有在路上耽誤什么功夫,花了只有上一次大軍南征一半的時間,就順利的進入了南疆腹地。
每路過一個村子,蔡熙都會領著劉赫進去叨擾一番,劉赫不明白蔡熙為什么會對拜訪村落樂此不疲,而且蔡熙也根本不懂南疆話,這讓劉赫倒是很驚訝,本想著一個能聯絡南疆掀起叛亂的家伙怎么也得入鄉隨俗會說幾句南疆話,結果卻現蔡熙的水平還如他自己。
但蔡熙卻看上去很高興,以至于讓劉赫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在村落中和村民一起飲酒歡笑的不是那個臭名昭彰的殺手頭子,而是那個與人和善的勿念和尚。
愛恨就在一瞬間,善惡又何嘗不是如此?
修羅堂主也好,勿念和尚也罷,不過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做出的不同選擇罷了,究竟一段慘痛的經歷會把人折磨成什么樣子,到底會不會到蔡熙這個程度,劉赫也說不清楚,就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就悄然變成了他之前嗤之以鼻的樣子。
好人和壞人,說起來就好像是一對天敵,可每一個壞人,都是被從好人逼到這個份上的,只是有人明白了,有人還誤在里面,從這個角度說,又沒什么好壞之分,或許大奸大惡和大慈大悲,本就是同一個人的兩副嘴臉。
在這個問題上,劉赫只服一個人,那就是法正。
在看明白想明白了許多之后,劉赫覺得,天底下恐怕再沒有誰能做到法正當年的境界,壞得那么無所顧忌,又好得那么純粹。
也許法正才是個真性情的人,就好像劉赫此時身邊的那群南疆居民,喝酒的時候笑容和善,上了戰場就不死不休,連唯一的娛樂活動賽八木都要刀刀見血。
說起賽八木,劉赫每一次看到還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可蔡熙卻是來者不拒,幾乎到了每個村子,都會在村民的盛情邀請下下場玩上一把。
當然,走了這么多村莊,也沒有一個藏龍臥虎的人物出現,誰也沒有能在天下第四的身上劃上一刀的本事,倒是蔡熙每次都能得手,只不過那也是在十幾個回合之后的事。